楊且此時才發覺屋裏還有一個人，他的目光在蘇擬身上停留片刻，一雙細長的眼驚訝地睜圓了：“你你你，你不是那誰嗎？！”
蘇擬幹笑兩聲，起身朝楊且執了個晚輩禮：“小女子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賀清玨微微蹙眉，看著蘇擬道：“你們見過？”
“見過！不光見過，我還救了她一命呢！”楊且嚷嚷起來，麵露不忿地看向蘇擬，“你明明就與我家娘子相識，為何那日對我說沒見過她？”
“我沒問你。”賀清玨看也不看楊且，“再多嘴就把你打出去。”
楊且連忙住了嘴，還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蘇擬看一看二人，尷尬地笑著道：“回掌教的話，前日學生晚歸途中遇到殺手，幸得這位大俠出手相救，學生才得以死裏逃生。”
賀清玨聞言大驚，不禁脫口而出：“殺手？！此事皇上知道嗎？”
蘇擬深深地看賀清玨一眼：“還未來得及稟告皇上。”
楊且看一眼蘇擬，又可憐巴巴地望著賀清玨，仍是不敢開口說話。
賀府的侍女丫鬟聽到動靜，此時都手執短棍趕了過來。賀清玨微微抬手示意，她們便立刻低頭退到一邊。
楊且看到侍女手中的短棍，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哆嗦，又往蘇擬這邊靠近了些。
“那你今日專程前來....”賀清玨微微眯起眼。
蘇擬向鼻青臉腫的楊且投去一眼，拱手對賀清玨道：“學生魯莽，私下查了這位大俠的身份。楊掌門不辭萬裏地來奉陽尋您，學生聯想起江南暴亂一事，私心覺得背後的原因並不簡單，這才貿然來見您。”
賀清玨的眉已深深蹙起，看向蘇擬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蘇擬在心中歎了一聲，她此時已經顧不上賀清玨會如何看待自己了。暗地裏將別人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的確算不上是什麼君子的行為。
做不了光明磊落的君子，就做個言行坦蕩的小人罷。蘇擬如此安慰自己。
果然，賀清玨再開口時，已經帶著隱忍的怒氣。她抬眸看向嘴巴緊閉的楊且：“你要告訴我的事情，也與江南的暴亂有關麼。”
楊且連連點頭。
蘇擬同情地看他一眼。看來楊且第一次找到賀清玨時，還未來得及說明來意就被打了出去。
賀清玨一撩衣擺在椅上坐下，示意楊且繼續往下說。
“娘子肯聽我說便好。”楊且這才鬆了口氣，又立刻正色道，“江南前些日子暴雨，引發的水患和暴亂你都知曉，我就不多說了。”
“你有所不知的是，新上任的江州知府謝寬，連帶著他的一夥朋黨，對百姓是窮盡所能地搜刮。”
“而水患之下，這負責賑災的謝寬又私吞了不少銀米，短短數天時間裏，江州已是餓殍遍野。這才引起了流民暴亂。”
“天災之下，八大派又豈會見死不救？我們自掏腰包對災民傾囊相助，竟被那謝寬狗賊扣上了通匪的帽子！”楊且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官府抓了我們的好些門徒，問了斬。”
賀清玨青白的手指漸漸握緊了。
楊且深深歎了口氣：“此事一出，得知消息的各地幫派紛紛響應，要為江湖義士們報仇。我離開江南時，各派掌門正在商計如何生擒那謝寬，要以他為籌碼和朝廷談條件。”
聽到這裏，饒是沉穩如賀清玨也已經變了臉色：“什麼條件？”
楊且看一眼賀清玨：“謝寬朋黨的狗命。還有那些參與了賑災的大小官員，都交由各派自己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