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

越澤的腦袋中隻剩下她的那句話,還有她的聲音。

雖然心裏有些生氣,可不得不說,聽見她的聲音卻令他頭頂的壓力驟減。

也許是專注於一件事——

也許是莫名的相信她——

他的心裏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煽情卻又真摯。

如果可以——

我希望我的女孩可以好好活著。

一對相擁的身影,在繚亂的血紅色電光之中,直衝而出。

一道道斑斕的流光,掀起一層黑黛之色,如同黑霧翻滾升騰。

原本光滑的紅色屏障被巨大的能量不斷的衝擊之下,出現了細微的裂縫,裂縫不斷的交織縱橫,延伸而出,形成一副詭異的圖紋。

黑霧越凝越濃,整個法陣已經的能量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

巨大的壓力差已經吸收了所有的氧氣,那感覺就像一頭栽進了大海裏,缺氧的窒息感令易珩的胸口痛的都快要炸開了,疼痛感衝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這一刻黑霧湧動中夾雜著亮到耀眼湛目的光,似流星般滑落,細碎如利刃般鋒銳,打在她的身上便是一道深深的傷口,氣壓差壓製著她全身的血液,繼而是她的血壓急速升高,暴突的血管驟然劃裂,血液便飛濺而出,似有噴薄狀。

“小心。”

腰上一緊,少女被緊緊的扣進了懷裏。

聽聞一聲悶哼,卻是一道電光打在了越澤的後背上,血液濺出,染紅了她的手掌。

清澈的眸子,瞟向他的側臉,蒼白的臉頰又抑製著一種異樣的紅。

額角的青筋凸起,他的承受力已經快到極限了。

“砰”

似有東西碰撞的悶響,越澤痛到脹痛的胸口,驟然一輕,疼痛感也瞬間減緩。

他疑惑的抬頭看去,卻是目光詫異的看到了一張美得炫目的網。

每一根經緯線穿梭都亮如銀,聖潔暖柔的白光,輕輕一顫便蕩漾迷離如夢。

銀輝如恒,亙古交錯。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亮白色的網上出現一抹嬌豔的紅。

那紅色的血跡仿佛受到了那黑霧的喜愛,一團團的黑霧強橫的穿過他們的身體,包裹著那口血盤桓而上,就像魑魅的魔鬼尋找著能令他們滿足的補品,然後瘋狂的吸食著。

“啊——”

少女整個人身體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種被撕扯的痛楚如羊入虎口。

她知道自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要折在這裏。

“你先走。”

看著越澤快要扛不住了,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

少女伸手將他的身體擎起拍出,看著他驚訝而瞪大的眼睛,她笑了。

身體徒然下落,當腳下有根踩到地麵的一瞬,她仰頭望向那消失在陣口的身影。

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少女無力的倒在的地上。

大口的喘息著所剩無幾的氧氣,每呼吸一口,肺子如撕裂一般。

哎,真TMD的累啊。

看來今天是要折在這了。

少女眼波如秋水蕩漾,深邃靈動,唇角帶著自嘲的笑意——

要知道如此,她就不逞強挑釁了。

要是被自家老爺子看到,應該會翹著他那兩撇胡子,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或者拿著家法伺候她的魯莽滅裂。

這時,異變再生。

黑霧突地開始凝聚,呼嘯的風聲如同一種怪物的嘶吼。

旋轉,焦聚,慢慢的凝成一個奇怪的形狀,似人非人,似獸非獸——

無五官,無口鼻——

可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了一束猙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張大口凶惡的咧開,朝著自己撕咬的衝了過來。

那一刻,少女安然的閉上了眼睛,心裏想著的卻是——

還好,這次她沒有連累無辜的人。

“砰”的一聲乍響,爆裂開來。

強烈的風嘯刮著自己的臉頰,刺痛的割裂著她的身體。

可少女的唇角卻依舊噙著一抹淺笑,莫名的感覺這要死的陣仗還不是一般的壯烈。

**

風熄,聲滅。

壓在自己身上那種窒息的壓迫感驟然消失了,她的呼吸漸漸的平緩,空氣中的血腥味也在慢慢的消散。

她是死了嗎?

原來死了之後,感覺竟然是如此的舒坦。

周圍的一切喧囂都靜了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刺眼的陽光照進她的眼中——

那眼中似有渾濁,下意識的皺眉眯起了眼角,避開了那抹溫暖但卻灼亮的光源。

下一刻,一道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前,挺括的胸背替她擋住了那刺眼的陽光。

少女慢慢的睜開眼睛看了過去,陰影中的眼球還有些似馬賽克的光斑存在,看東西不甚清楚,但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