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上了鼻尖,然後眼眶隨之一熱,莫名的一股溫熱奪眶而出,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而她的話說到了一半也哽咽的咽了回去。
哭了。
她真的哭了。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卷起的膝蓋貼向了她的胸口,她一隻手緊緊的抱著雙腿,然後眼淚如雨滾落。
五年了。
五年裏她從未哭的如此歇斯底裏。
她時刻的告訴你自己,不能哭,哭是最懦弱的表現,她不允許自己再麵對懦弱。
可現在她哭了出來,而且還是嚎嚎大哭——
“爺爺,怎麼辦?怎麼辦啊?他不理我了,他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可我真的沒有覺得他沒用,我可以保護他,我可以守著他,可是為什麼他卻因為這些不理我,爺爺,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他想起了帝王卦,他想起有關越家的一切,他是不是覺得我和他的婚約就是在利用他,所以他討厭我了?是不是……”
那個該死的混小子。
易老爺子聽著她的哭聲,哪怕是一身的錚錚鐵骨也被哭斷腸了。
雖然他對這丫頭從小就嚴厲,可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隻要是能滿足她的,他這個做爺爺的拚了老命也要得到。
在外人看來這丫頭跟著自己對著幹,也不是很親厚。
可隻有他們爺孫倆才知道,他們的親情關係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易老爺子最了解這丫頭心裏想的是什麼,聽見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連串的話,他就知道這丫頭受了委屈,可偏偏卻掩飾的很好,不想讓他擔心的分散他這個老頭的注意力。
但這一點哪能輕易騙過他?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易老爺子拿著電話,靜靜的坐在書房裏,聽著電話那頭的哭聲響起,直到抽泣的消失——
**
越澤洗澡就用了十分鍾。
而且從小木屋裏一出來,身上就帶著一抹清潤的香氣。
“怎麼樣?還可以嗎?”
這是問門口的兩隻“看門狗”的。
越翔看了一眼,“頭發再恭順一點,你這翹起的劉海幾個意思?要跟人家單挑啊?”
越韜也趕緊的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帶,“哥,別說我沒提醒你,進去說話一定要順著,千萬別拿出你的高冷桀驁,那種技能扔出去,就是純找死。”
越澤被他們說的也突然緊張起來,他這幾天待在醫院裏,一心都掛在易珩的身上。
冷不丁的遇到這種事,他一時間還真是很難淡定下來。
“我知道了,我記住了。”
難得越澤有這麼聽話的時候,兩兄弟很配合的跟他一起去了大廳。
隻不過路上的時候,越翔低聲的問道:“老大,你和易珩說話了嗎?易家老太太來了,一定會去看自己寶貝孫女的,你總不能一直的逃避吧?”
越澤腳下一頓,臉上也是多了幾分愁雲。
“我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又救了我一次,這次比上次傷的更重。可我呢?我對她許諾的話,就是一堆垃圾,我沒有做到我說的任何一句。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看著她來保護我,你說我到底有什麼用?這樣的我在她身邊,能給她帶來的隻有厄運。”
越澤冷笑出聲,自嘲的掀起唇角,目光不由的瞟向了左手的手腕,那幾道自殘的傷痕雖然變淡了,卻沒有消失。
這才是他應該受到的懲罰。
為什麼他要學會占卜帝王卦,世間如此多的秘密又為何不能成為永久的秘密?
又為什麼跟他有關係的每一個人,最終都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媽媽是這樣。
梅嶺死去的那些人也是這樣。
“老大?老大?”
越翔緊張的叫了他幾聲,越澤恍惚的朝他看了過去,“怎麼了?”
越翔和越韜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是懼色。
白胡說過,越澤這次能從自閉中走出來是因為他的心裏有一個牽掛,讓他在黑暗中掙脫了出來。
可同樣的,如果這個牽掛在他的腦海中消失了,那就會得到相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