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他奇怪的是,就連高嶽樂都能探知諸葛悻真正的死因,可諸葛家還是冒著危險保下了諸葛铖,甚至還心甘情願的把屬於諸葛悻的鐵指彼岸花交給了諸葛铖,這一點太耐人尋味了。
到底是一種怎樣的交易,能讓諸葛铖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越澤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諸葛铖,還不說實話嗎?看來你真的想被她打死。”
目光冷冷的落下,如一枚鋼釘般鋒利的釘入了他的眼底。
“這件事我真的隻是猜測。這道符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確實在諸葛悻的書房裏。那時候,他是家主的候選人之一,又是夫人的二兒子,家族嫡係,在家族裏的地位毋庸置疑。而我隻不過是一個私生子,無所謂的存在,而為了取悅諸葛悻,家裏的其他兄弟常常會把我綁到他的書房裏教訓一頓。我不記得那是哪一次了,他以為我昏死過去了,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打開了書房裏的保險櫃,從裏麵哪出了一個紅色的錦盒,那個錦盒裏裝的就是這些東西。”
諸葛悻說的很簡單,可從字裏行間卻聽的讓人有些心酸。
之前高嶽樂就說過諸葛铖在諸葛家的處境艱難,在那位諸葛夫人眼中,一直認為自己的小兒子是被他克死的,恨全部加注在他的身上,對他非打即罵。
“你們相信他吧,他說的是真的。”
周文月見眾人都不說話,以為他們還懷疑諸葛铖話中的真實度,她突地站起身走到諸葛铖的麵前,對他說:“把衣服脫了。”
諸葛铖仰頭看著麵前的小胖妞,黑色的眼圈沉的發亮。
“我知道那是你的痛,可你不讓他們看到,他們就會懷疑你。諸葛铖,我們不要跟他們繞圈子了,你應該看得清楚,易珩他們是真的在幫你,你難道不想快點了了這件事?我在噩夢中活了三年,真的夠了。”
諸葛铖默默的站起身,解開扣子,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然後是襯衫,最後是一件白色的背心。
當赤//////裸的上身展露在眾人的麵前,高嶽樂一個大男人也不忍目睹的別開了頭。
秦凱目光沉深,眼中有著如同利刃般鋒銳的殺氣。
易珩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身體真是太差勁了,瘦弱單薄,每根骨節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最讓她眼球地震的卻是那一道道傷疤,新傷舊疤,竟密密麻麻的布滿全身,燙傷、刀傷、甚至還有搶上……
甚至有一道傷疤從胸口砍下,一直開到右側腹部的最後一根肋骨下麵,密密麻麻的縫了上百針,而這道疤痕也許永遠都去不掉了。試想一下,當那刀砍下的時候,幾乎整個右邊的胸腔都被剖開了。
薛暮突然別開頭,她的眼圈紅了,卻咬著嘴唇隱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道傷疤是怎麼回事?”
易珩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可當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下唇還是忍不住的抖了幾下。
諸葛铖平靜的說:“他說想要看看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混蛋,王八蛋——”
高嶽樂終是忍不住大罵了起來,“諸葛家怎麼可以放任他們做這種事?”
周文月的眼淚一滴又一滴的落了下來,無論何時,麵前這個堅強的小丫頭,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傷痕累累。
手指輕輕的擦著她那有著些許嬰兒肥的小臉,諸葛铖那佝僂的脊背微微向上抬了抬,“別哭了,好難看。”
易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諸葛铖的手腕上,漆黑的眼球驟然繃緊,她突地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伸手握住諸葛铖的左手手腕,“這是怎麼回事?”
離手腕三公分的地方有一道八九厘米長的橫向傷口,縫合的針線歪歪扭扭的不說,即便現在已經長好了,可還是有一塊凹陷的地方,好似缺了一塊肉。
諸葛铖想要抽回手,可易珩的手指卻用力扣緊。
眼瞳緊緊的盯著他看,灼灼如火。
少女的手指又突然鬆開,冷笑的聲音帶著幾分嘲諷,最後不屑的用眼角撇了過去,“你活的要比你演的更虛偽。”
隻那一眼,卻比星光奪目。
仿若一簇火焰燒進了他那一片漆黑的陰暗之中,猛烈的舔噬著他的意誌和靈魂,焚燒著他不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