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胡的辦公室裏,越韜用電腦將越澤的治療資料調了出來。
“白醫生,你隻能看,不能留檔,實在抱歉。”
白胡明白他的擔心,畢竟一些這些消息於越澤和越家而言,都是不利的。
越韜不是怕傷害到越家的利益,更害怕會傷害到越澤。
“應該的,這屬於病人的私人信息,未經當事人允許,我不會對外說一個字。這是我做醫生最基本的職業操守,你放心好了。”
越韜點了點頭,伸手捏了捏鼻梁,聲音緩慢的說道:“我大哥的第一次治療,是我母親死後,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麵,所以造成了幼年期的心理陰影。誘發了抑鬱症,不過發現早,進行了心理幹預,接受治療之後他好了很多,隻是服用了三年的藥物就得到了控製。隻不過母親的死,對他的影響很大。而後我父親又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雖然奶奶沒有讓我們見到韓影,可那個外姓的孩子和這件事情都成了大哥的一個心結。他一直認為母親的死,就是父親的薄情寡義造成的,一直以來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隱患。”
“少年時候的情感缺失確實會給孩子的幼年造成很大的影響,從病例上麵顯示的用藥量看,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藥量已經相當大了。”
“是的。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後來的兩年裏,他已經可以進入到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中。雖然話不多,但我問他問題,他一定都會回答。”
白胡大概知道心裏治療的過程,一邊對著電腦看著病例,一邊說:“那是一種角色帶入法,對少年時期的孩子會有顯著的療效,抑鬱症就是因為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和希望。而治療方法也可以足夠的簡單粗暴,給他希望,讓他負有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而你就是他的責任,他是你大哥。需要照顧你,抱住你的人。”
越韜窩在椅子上,一直挺直的脊背,早已經塌了下去。
“沒錯,他就是這樣做的,我飲食起居他都會給我照顧到。他之前根本不在意我這個弟弟,可那個時候,我卻能感覺到一個大哥的存在。好像一瞬間,他發現了還有我的存在,而且他越來越在意我,他的眼睛裏會有我,目光會隨著我移動,會叫我的名字,會帶著我玩,哪怕他的話依舊很少。”
越韜的頭垂了下來,說著手指胡亂的在臉上抓了一把。
白胡抬眸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將一盒紙巾放到了他的麵前。
然後等他自己緩了一會兒,繼續傾聽他的話。
“第二次病情發作是五年前的一件事,這件事你這兩天也應該有所耳聞。就是梅嶺大橋的事情,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可這件事的結果是死了很多人。雖然這件事不能全怪我哥,可給他的心理造成了嚴重的打擊。而且中間也發生了意外,被下了三次病危。最後是奶奶找人過來,不知道做了什麼?反正大哥的情況很快出現了好轉,可他卻遺忘了一些事情。”
白胡挑眉,“你指的遺忘是什麼意思?是因為病情的原因,意外失憶?還是有意思的選擇遺忘?又或者……”
越韜猶豫了片刻,“是他的記憶被封住了一部分,也被他自己遺忘了一部分。”
“封住?”
對這個詞,白胡卻有著極為的不解,“你指的封住是?”
“也許在你這種尊重科學的醫生,是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否認在你從醫的生涯中,沒有任何堪稱奇跡的事情發生,對吧?”
白胡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當然,醫學史上,最不缺的就是奇跡。”
“可這些奇跡,你卻很難用科學將它講出來,或者研究出來。”
“是的,會有這樣的一些案列,可畢竟占少數。”
“可同樣創造出這些奇跡的人也是占的少數,對嗎?”
對上他的目光,白胡欣然肯定:“不可否認,確實是這樣。”
“那我說的封,就是封住了他某一部分,某一段,指定的記憶。就好比把你最重要的,最害怕的東西拿出來藏好,不被輕易的挖掘出來。”
白胡的眼睛不由的瞪得老大,這個對他來說確實是用科學解決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