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二抹藥之後,左臂斷骨之處痛感大消,心中舒坦至極,很想就此睡去,但心中牽掛吳老大,硬是忍下睡意。
陳老二道:“老三,老大可好些了麼?”謝老三急道:“我推拿了許久,卻仍是找不準穴位解穴。”
陳老二道:“你也不必費力了,那幾人實在厲害,憑咱們的功夫怕是解不開穴了,現在隻得等了,時間一久,那穴道或可自行解開。”
謝老三雖是不甘,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將吳老大移靠在牆邊,自己也躺在他身旁,閉起了眼睛。
陳老二靠在牆邊,向小四輕輕說道:“這一天實是漫長,你也累了,睡吧”聲音漸低,已是睡了過去。
這小廟刹那之間寂靜了下來,小四耳中聽著風吹雪落及眾人的打酣呻吟之聲,心潮翻轉,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輕輕從懷中取出那少女臨走時給他的白絹,輕輕展開,卻見那白絹之上已沾了幾塊汙斑,心中歎道:“我始終是個又髒又臭的小叫化,又怎配用這雪白幹淨的手絹,隻在懷裏放了放,便已是玷汙了它。”轉眼又見那白絹之上繡著四句詩,寫道:“風過留香花弄影,悠悠情思總傷情,夢裏不知年月日,縱是無情也有情。”心中又是一動,他雖識得這詩句,卻不明這詩意,反複念了幾遍,睡意漸至,就此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四才醒轉過來,隻覺渾身又冷又痛,說不出的難受,他睜開眼來,卻看不到一個人,心道:“我睡的太久,人都出去麼?”起身廟裏廟外轉了兩圈,仍是不見一個人。
小四心中奇怪,心想:“昨日打了一場架,又有許多人受傷,怎麼現下卻全不見了,即使去城中,也不必一個都不留,莫非是城南幫的人又回來尋仇,昨夜趁我們睡著,把他們都抓了去,可為何卻留我一個人。”轉念又想:“城南幫的人也受傷不輕,應該不會,難道是昨夜那三個人?”心中想到那少女三人,突地想起那少女的手絹,急往懷中一摸,發覺那手絹仍在懷中,他思慮不透,隻覺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自己的玉佩也沒了下落,又擔心陳老二、張大狗等人的傷勢,心中思緒反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過得半晌,他才有了主意,覺得在廟中等候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去城中轉轉,再去城南看看,或許能有些著落。
此時雪已停當,天氣卻仍是陰沉沉的,見不著太陽,風刮得正緊,小四一日一夜沒有進食,又冷又餓,待到得城裏,已是勞累不堪。
偌大的一個冀興城,此時卻因為這寒冷的天氣而顯得冷冷清清,這冀興城是銅幫的天下,幾乎所有的店鋪商肆都是銅幫所開,在銅幫的新幫主柳中誠未任幫主之前,冀興城絕不允許乞丐在城中流竄逗留,所有的叫花子隻得在銅幫劃定的範圍內討飯乞錢,更不許在城中過夜,所以長久以來叫花子們隻得分散在城外四方且常常因為爭搶地盤而掙吵打鬥,後來盡管柳中誠改了規矩,不再對乞幫作過多的限製,可多年來東西南北四幫卻早已習慣這種生活,仍是一如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