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董事會的決議觸動了姓馬之人的幕後支持者,丁一平帶著市局主管領導打著組織部的旗號來強行將我擠走,為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清除障礙,…
馬占奎這人城府極深,勢力範圍在淮城更是盤根錯節、同省市上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就我所知,當初北門棚戶片區拆遷改造時他才是一個舊城拆遷辦的小小負責人,幾年後坐上了城建集團總經理位子,後來兩個環線路網、舊城改造以及東郊工業片區的搬遷就全是城建集團公司在牽頭,…”
打通電話後劉國鋼講了事情的經過後又補充了幾句,心裏也很是無奈,“他們使出的招數也太惡毒了,以組織部出麵清障,心裏再不服又能拿它怎樣呢?”
“談話結束時有沒有向組織部的人表態,說要服從組織調動?”電話那端陳濤平靜地問道,從趙雪梅那聽道了此事後他就在考慮對策。
“他們明顯想拔了我這枚釘子,看中淮鋼一千多畝的土地,…我才不會那麼憋屈地接受他丁一平的擺布。大吵之後我也表了態,就算從此無職無權我也不決離開淮鋼,更不願眼瞅著淮鋼就此消失,…”
“那就好,爸不用慪氣,沒誰能阻擋新生產線的開工投產,…待我查清這件事的背後推手後有辦法來對付他們,說不定還能替淮城百姓挖出一幫大蛀蟲呢,…上午在路上遇到肖師傅後,同他們一起查探了3號高爐現有的情況,要利用它試製軍方所需的鋼材高爐許多結構還得進行徹底改造,回家後我們再研究具體的改造方案,…”
……
“在座各位都是股份公司的廠級領導、董事會核心成員,廠裏的情況都清楚我就不再多講,我隻是口頭傳達市府辦公會議的精神,淮鋼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做好職工的分流安置,市上會派這方麵有經驗的新領導來廠,…劉國鋼同誌表態不願服從組織調動,那就繼續留在廠裏配合新領導的工作!”
下午的會議伊始,秘書長就代表市上宣布董事長易位、淮鋼進入大量裁減職工的程序。雖沒明說淮鋼就此關門但已是必然的結果,眾位廠級領導盡管誰都沒發問內心裏卻充滿了壓抑與無奈,“市上這一招真是狠,首先將劉廠長掀開,廠裏群龍無首後就隻得聽他們來擺布,…市上是鐵了心要騰籠換鳥,有著三十多年輝煌曆史、曾經的利稅四大支柱之一的淮鋼算是走到了頭,今後…”
“不錯,前些年淮鋼對淮城經濟的發展是做出了很大貢獻,…事物是發展變化的,隨著經濟體製改革的深入,到了今天它已不再適應新形勢的需要,早退出反倒更好,…”
秘書長的講話處處透著藝術、透著寒芒,曆數了它曾經的輝煌,它對淮城經濟發展做出的貢獻,話到最後卻拐了一個大彎,“如此資不抵債、巨額虧損的企業,職工下崗分流的安置費上市政府也是深感頭痛,做了許多努力,還得靠在座各位向職工多做宣傳工作,期望值別定得太高,能達到周圍廠子的安置比例就相當不錯了,…”
“那董事會先前定下的生活區配電設施的改造項目怎麼辦,再不實施改造到了夏天很可能會出大事,…”分管後勤的宋副廠長急了,責任所到隻得追著問了一句。
“市上哪管得完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董事會留下的爛攤子就夠我們頭痛了。嘴上倒說得撇脫,這款項從何而來?明天就是回購最後期限,近五億的償付款淮鋼拿啥去兌現?市財政既不是銀行更不是印鈔廠,…”借題發揮,財政局的王局長沒點名的一陣奚落。
“我們這些投資人才真正是受害者,手簽大名蓋有公章、具有法律效應的還款憑條,明天就到了兌現的期限卻轉身走人讓我們找誰去?”
賣殼、轉讓引進設備之事全委托他從中斡旋,在利益交換中得到了極大好處的馬占奎卻滿臉無奈地站出來抱怨,眼睛的餘光掃過劉國鋼時露出了一絲輕蔑。將礙眼之人清除,全盤否定了先前董事會的決議、達到了他所要的結果後心裏感到無比的愜意:
“事實勝於雄辯,在董事會上我提議轉讓引進生產線、賣掉股份公司的殼,盡管麵子上很難堪但卻是最佳、最切實可行的辦法,舍卒保車總強過於全軍覆滅,義氣用事往往導致的後果更嚴重,…很遺憾,劉董就是聽不進去,時不時用廠裏一萬多名職工利益來說事,最終保住了嗎?還不是得下崗分流。
順勢而為,各行各業下崗分流之事比比皆是,淮鋼一萬多職工從中能占多大比例?換回幾十個億的資金既為市上挽回部分損失,用它來安置廠裏的下崗職工或許在工齡補償上還有可能多一點受益,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