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防盜防女人
燈下翻書
作者:端木賜香
春秋戰國之際,中國女人就被稱之為“色”了,且這種色的力量可以撼動整個國家。《國語》雲:“好其色,必授之以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從其惡心,必敗國且深亂。”《左傳》雲:“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苛非德義,則必有禍”。女子禍水論就這樣開場了。
漫長的曆史長河中,被視作國家級禍水的女人可組成一串長長的名單:夏桀之後妹喜,商紂王之後蘇妲己,周幽王之後褒姒,夫差之後西施,陳叔寶之後張麗華,漢成帝之後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唐玄宗之後楊玉環……
有趣的是,古希臘從荷馬時代起,也流行“女人是禍水”的觀念。這從古代希臘文獻與文學作品中可以發現。
在荷馬史詩中,荷馬對其筆下的女人幾乎沒什麼讚揚,除了屈尊守節的奧德修斯之妻潘奈羅佩之外,其他女性如赫拉、雅典娜、海倫等被荷馬揭批得一無是處。
希臘神話中潘多拉的故事更明顯地表達了“女人即禍水”的社會觀點。潘多拉是美麗的,但這種美麗是有夾帶的——她隨身攜帶的魔盒裏全是瘟疫、死亡、恐怖、悲傷、窮困……一句話,女人是禍水,女人是萬惡之源。
中國這邊的智者,如孔子,一句簡單客氣含蓄的“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相形之下,古希臘那邊的智者卻在他們的作品中出語尖刻。歐裏庇得斯說:“婦女比咆哮的大海、湍急的洪水、勢不可擋的火焰還可怕;她的存在證明了上帝對於人類的仇視。”修昔底德說:“假如創造女人的神存在,我要尋出她的住所,去和他說,他是罪惡毒害的創造者。”希蓬那克斯說:“一個婦女給男子兩天快樂的日子。一天是和他結婚的日子,另一天是給她送葬的日子。”阿裏斯托芬雲:“患眼病者受害匪淺,但有害也有利——患病時不曾見過一個女人。”
源頭上如此相近的文化社會觀念,最後走出的政治曆史路徑卻如此不同:中國女人直到當代還在背黑鍋;而西方,製度的歸製度,女人的歸女人。原因何在呢?竊以為最關鍵的原因是,中國的思路一直是防火防盜防女人,而西方的思路是防火防盜防人類——人性的弱點是男女共有的,不搞製度建設,男人比女人還禍水!
【紫陌紅塵薦自《新京報》2012年4月17日/童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