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人隊的護衛下,殷弓快速奔到豫州的將台之上,掃視整個戰場後,立即作出各項調整與命令。原本膠結的戰場隨著各項命令的傳達變得清晰透徹起來,豫州大軍逐漸退出戰場,而此時又有一隻騎兵從兩側飛出,將兩軍切割開來。殷弓用兵專以奇和險兩個字為精要,擅長騎兵的衝擊和奔襲,可以說是九州之內唯一一個將騎兵發揮到極致之人。
卻說伏弩率軍從後麵迂回包抄虎衛,迅速將他們的後路截斷。這時原本切割兩軍的那支騎兵突兀的衝入陣內,如果從上方俯視,就可以看到這支騎兵和向中軍衝擊的虎衛成九十度角接合。兩支騎兵會和後,相互支援,也不做過多糾纏立即回撤。
“可惡的殷弓,偏偏在這麼緊要的關頭趕了回來。”伏弩不甘的朝空中揮了揮拳頭,原本以為會兜住虎衛的,不想還是被他們跑掉了,一臉糾結幽怨咒罵了一聲,嘿嘿奸笑道道:“看本將軍送他一份大禮,你說怎麼樣,秦烏···”
秦軾,在豫州大軍撤軍都城夏次後,已自殺謝罪。
“嗯?”將台之上寒風獵獵,殷弓忽然察覺到遠處敵軍陣營內閃過一絲危險的寒芒,對身邊的虎衛喝道:“弓。”
在這冰天雪地裏依舊猶如雕塑一般堅定的守護在殷弓身旁,麵容堅毅剛正的千夫長聞言,立刻指揮就近的兩人呈上一張漆黑無華的強弓和箭矢。
宛如蛟龍般虯結的肌肉在手臂上蜿蜒騰轉,身上的甲頁發出嘩嘩的碰撞聲,宛如惡魔發出的嗜血的歡呼。玄鐵千石弓銀亮如雪,雙目充血的伏弩挽弓搭箭,寒風中玄鐵弓如一彎銀月覆蓋著淡淡的銀輝,碩大的弓身正一絲絲的彎曲著。蒸騰的熱氣將原本寒冷如刀的冷風驅逐在身外,伏弩艱難的拉開手中的如萬年磐石的千石弓,坐下的駿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鼻孔傳來重重的喘息聲。即將落下的殘陽,鋪灑在遠山潔白的雪地上,如雪般殷紅,一縷餘暉打落在散發著湛湛寒芒的箭頭之上。
嘭,如盤龍的弓身隻是簡單的彎出一道小小的弧度,已經竭盡全力的伏弩,陡然鬆開弓弦,發出如開山裂石般的轟然巨響,在伏弩那布滿血絲的雙眼注視下,箭矢在虛空中刺出一圈肉眼可見的白浪,向遠處的豫州軍陣掠去。
將台上,似有預感的殷弓早已搭箭開弦,挽弓如滿月,隻見敵軍陣營內一道白浪瞬息萬裏如流星般疾射而來,箭羽拖出一道紊亂的氣流。手中一鬆,一支黑色箭矢咻的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朝著那支銀色的箭矢對撞而去。戰場之上所有人的眼光均被兩隻飛馳的箭矢吸引而去,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嘭,所有人的心頭仿佛發出一聲巨響,豫州三十萬大軍心頭陡然一沉,銀箭如惡魔一般狠狠的敲碎了豫州軍士的希望,黑色箭矢如同薄紙一般被狠狠地撕裂成兩半,無力的一頭掉在散亂的雪地之上。
“可惜!”敵軍眾人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心中又頗為遺憾的歎聲道。
咻,忽然又一道黑芒如閃電般朝銀箭奔馳而去,之前人們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兩隻銀黑箭矢之上,這時才察覺又有一道箭矢飛來。隻是這道箭矢比一般的箭矢還長過三倍左右,定睛一看竟是三支箭矢首尾相連激射而來,正是箭術中最高超連珠三連射。三支箭矢如同一條黑龍在空中發出憤怒的咆哮,張牙舞爪的抓向銀箭。
黑色箭矢悍不畏死的銀箭相撞而去,砰,砰,砰,三聲巨響過後,黑色騰龍如被穿腸剖腹,一分為六,無力的掉落在地。而那銀箭也陡然一凝,複又一往無前的朝殷弓所在的將台疾射。
將台之,殷弓上那猶如上古天神般沉穩高大的身影,眼神微凝,兩隻強勁有力的大手各抓黑色強弓的一端,如係腰帶般將弓身環繞在腰間,那弓弦卻不知何時已經斷開。
呼,銀箭帶起的強勁風壓將軍陣內的旌旗刮起,一陣亂顫,而銀箭的目標赫然是殷弓身後的那書有‘商’字的帥旗。黑底血色的篆書書寫的‘商’字每一筆一劃都如刀劍般鋒芒畢露,金戈鐵馬之聲馳騁其上,四周鑲嵌著大澤王朝尊崇的玄色龍紋,在銀箭的威壓下,也僅僅是掀起一道毫不起眼的邊角。
嗡,‘商’字帥旗前方的虛空一陣猛烈震顫,那環繞在殷弓腰間的強弓如猛虎出山,奔向已經飛馳來到殷弓身旁的銀箭。強弓帶起一圈更甚銀箭的白浪,那銀箭就如在虎口下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啪的一聲,從中折疊起來,嘭的撞向堅硬的巨石上,壓出一道顯眼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