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質子篇一(1 / 2)

刀痕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煩人的雨水,然後像是慢動作似的甩動著手,罵罵咧咧的嘀咕道:“這鬼天氣,偏偏這個時候下雨。”說著又抖了抖身上的鎧甲,鎧甲早就被雨水淋濕變的異常沉重,隨便動一下都變得艱澀無比,就像是座小山壓在身上一般,弄得刀痕心中又是一陣不爽。

不過罵歸罵,刀痕還是命人小心戒備,這一路來遭受了各州人馬的埋伏搶奪,要不是兵分八路,令不知脈玉真正得主各州不得不分散開來。現在刀痕借助雨水將蹤跡隱藏,暫時擺脫銜尾追殺的追兵,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山道兩旁樹林濃密,在雨水的衝刷下散發著樹葉腐爛的味道,枝椏亂七八糟的相互交纏。天正漸漸走向黑暗,整個天際隻剩下雨滴敲打枯葉發出的沉悶響聲。

“嘎吱!”忽然,樹林之中傳來地上枯枝折斷的聲音,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樹林陰翳之中突然出現。

“小心戒備。”正在咒罵天氣的刀痕立刻發出警報。後麵的軍士立刻勒住戰馬,嗆的一聲,從馬鞍上抽出黑色重劍,做好隨時衝鋒的準備。

隻見那人籠罩在一件大鬥篷下,雨水順著鬥篷的褶皺緩緩流下,如同幽靈一般靜靜的站在山道旁。此時天色陰暗看不清這人的樣貌,而在他後麵正放著一個方正的銅匣,銅匣四周還被雨水濺起的泥沙沾滿,顯然此人站在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

“你們小心點。”刀痕小聲的對後麵的人吩咐了一聲後,打馬上前,劍指那黑色人影義正言辭的大聲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呃!大膽毛賊,竟敢阻攔我的去路。”忽然發現台詞不對的刀痕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給他扣定帽子再說。

“在下並沒有阻攔大人的道路,大人請便。”黑色鬥篷之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緩緩開口道。

“這下雨天的,你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這裏分明就是有所圖謀。”刀痕擺明是要把這帽子扣實了,當然,他這是不清楚對方的虛實,否則哪來那麼多廢話早就衝殺過去了。

“大人硬要這樣說,在下也無話可說。”鬥篷人兩手一攤,有點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味道。

“你這是被本都尉說中了吧。哼,諒你百般狡辯也難逃本都尉的法眼。”刀痕有些得意的說道。不過,好像人家沒說幾句吧,全都是他自己編造的。

“好了,你這口才是越來越好了啊。”誇獎了一句刀痕後,鬥篷人聲音忽然變得嚴肅,在寬大的鬥篷下拿出一方印信,“刀痕聽令,脈玉現已送到,命你將其護送到妖黎城。”

“諾!”刀痕神情嚴肅的應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七支百人騎護送的脈玉哪一個才是真的,事實上,除了高層和真正買家知道外,就連他們也不知道脈玉到底是那個州獲得。此時聽到鬥篷人的吩咐,直接領命。

黑色鬥篷之人吩咐完後,轉身消失在漆黑的樹林。

整支隊伍依舊默默無聲的穿過雨幕,馬蹄打在泥濘的山路上,濺起朵朵水花,在這空曠寂寥的天地間宛如鋼鐵洪流般穿插而過。

距離梁州邊境最近的妖黎城外,雨水不停地衝刷著如同黑鬆林般挺拔堅毅的五千軍士,淌過冰涼的鎧甲,彙聚成一條條小溪注入寬闊的護城河。

刀痕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梁軍,以他多年戰場廝殺的經驗來看,這絕對是一支百戰精銳,而且練兵之人也是百年難見的將才。光憑現在這股氣勢就讓刀痕眼中一亮,不過也就是如此而已,相比自己麾下的弑者,這麼點絕對是不夠看的。當然弑者走的是精兵路線,個個以一當十不在話下,所以人數不可能會多的。要是人家來個三五萬自己還是得乖乖認輸,但問題是他們拿不拿的出來。

這時梁軍之中一位領軍之人驅馬上前,撫胸行禮道:“在下伍戍,奉大王之命特來此地接應刀痕都尉。”

因為下雨周圍一片陰霾,隻能看見前麵黑壓壓的梁軍,此時伍戍上前,刀痕才看清此人的麵貌。這伍戍有著鐵塔般的壯碩身材,兩條手臂比一般人長出許多,臉上煞殺氣盎然,配合著插在馬鞍上的鬼頭大刀,就像是凶神降世。

此時伍戍雖說和刀痕見禮,但神情凶戾,和這迷蒙的天氣搭配著絕對有止小兒哭的效果,要是膽小的人估計也回被嚇得尿褲子。不過對於能夠成為傭兵之首——弑者的都尉,刀痕可是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人,又豈會在意伍戍的氣勢所影響,撫胸行禮過後,不卑不亢的說道:“還請出示印信。”

見到刀痕並沒有為自己的氣勢壓倒,伍戍為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出現一絲可惜的神采,隨即消失。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拿著一方城池模樣的青銅印信,正是當日幹戚在朝駟城西山出示的印信一般無二,伍戍舉起印信說道:“刀痕都尉,請。”

“請!”刀痕也拿出另外一方印信,兩人分別舉起手,隻聽“啪”的一聲,兩方印信在空中嚴絲無縫的相互勘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