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境內距離贔屭江最近的一座城池——晝潮城。
殷弓走進一間人聲鼎沸的酒肆,酒肆名為招賢館,乃是各州招攬劍客武者的場所,所以在這裏大都是一些武者,剩下的就是貴族權臣或者為豪貴招攬人才的門客。
殷弓隨意選了一張無人光顧在角落的桌子坐下,小兒眼尖立即上了酒水小菜,然後識趣離開。殷弓自飲自酌,細心聽著周圍武者說的話。
酒肆正中一個身材健碩的武者正口沫橫飛的講述著,“大爺剛從北方回來,現在各州圍攻豫州,那叫一個熱鬧,可豫州卻是一心想要占梁州的便宜,不肯撤兵回援,顧忌支撐不了多久,估計天下又要進入戰亂。”“那不更好,到時大家從軍賺取軍功更容易,說不定來個大將軍做做。”不遠處一個年輕武者大大咧咧的說道。
健碩武者嘿了一聲,冷笑道:“就怕軍功沒賺到,你人就不知道在哪死了。這十幾年和大爺一起喝過酒的,想要撈取軍功的十個有九個已經死掉,剩下的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
“那是他們沒本事。”年輕武者嗤笑道。健碩武者眯眼打量著年輕武者,右手摸上倚靠在桌子上的大刀,“你要是有本事,敢不敢和爺爺比劃兩下。”
年輕武者一滯,不過他並不是真的愣頭青,隻是喜歡說大話而已,眼神躲閃不去看健碩武者,周圍原本滿心期待有熱鬧看的人群投去輕蔑的眼神。
“這豫州是一年不一年,想當初中興王在世的時候,它不打別人注意就神仙保佑了,誰敢打它的主意。之後‘金箭良弓’坐鎮,雖說實行休養生息,但是誰敢去摸老虎屁股。沒想到這會八麵受敵,岌岌可危。”一人接口道,隻見這人一身士子打扮,腰間佩劍,在這武者紮堆的酒肆鶴立雞群。士子獨自一人霸占一張桌子,輕笑著發表言論。
對於士子的話語酒肆之中的武者倒是沒什麼奇怪,招賢館經常會有豪貴養的門客出現,這些門客大都喜歡發表一些自己對天下時政的看法言論,借此吸引誌同道合之人,或者挖掘有見識的武者。許多武者也將此看做一種進身之階,畢竟有見識的武者更能得到別人的器重。而武者走南闖北見識本就不低,要是有心留意思考,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到時若是對上某個豪貴的心意就會被招攬。所以士子一說話,所有人的聲音不自覺小了起來,等到士子說完之後,剛才那個年輕武者立即接口道:“豫州早就想擺脫被八州圍困的局麵,當年中興王都沒有成功,這回白皆抓住梁州侯駕崩的機會,想要吞下梁州,可惜踢到封蛟這塊石頭,硬是被拖住幾個月,到現在各州已經做好準備,想要從豫州身上割下一塊大肥肉········”
“沒錯,此時豫州主力正被梁州牽製,正是各州出兵的大好時機·······”年輕武者還沒說完就被別人搶了話頭,隻能恨恨瞪了一眼那人,坐了下來。
殷弓並不在意原本舞刀弄棒的武者忽然討論天下大勢指點江山,倒是健碩武者所在那桌人討論的話題引起他的注意。
健碩武者一桌一共坐著四人,從武者剛才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對入士從軍不感興趣,和他一桌的都是誌同道合之人,並沒有加入士子的話題,而是低聲說話,坐在健碩武者對麵的一個麵色潮紅之人,顯然沒少喝酒,醉醺醺問道:“拂鐵大哥剛到北方走過一趟,不知道有沒有遇到什麼事,講給大夥聽聽,讓大家開開眼界。”
健碩武者拂鐵坐在酒肆正中顯然是個喜歡顯擺的人,被人一恭維立馬沾沾自喜,說道:“現在到處兵荒馬亂,現在我走的這趟,估計幾年內都不會有機會了。”
武者除了從軍之外,更多的是成為護衛,替豪貴看家護院,或者保護商團行貨,健碩武者就是一名商團護衛,感慨一聲後說道:“商團除了遇到沿途士兵刁難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是在回路的時候,聽說‘八虎斧鉞’在紫丞國鬧出一番大動靜,紫丞國足足掉了四五千人都沒能將他抓住,被他順利逃走。”
“不會吧,四五千人?”同桌一人驚訝道:“這八虎斧鉞難道是鐵打的,這都能逃得了?”
“你那是沒見識。”健碩武者拂鐵故作不屑,“虎衛厲害不?當初麵對十萬大軍也能殺他個七進七出,可是對上劍客敲玉不一樣從豫州追到荊州,最後還被人逃走。這軍士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真正麵對武者的時候卻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對付武者最好的辦法還是武者,不然誰還會招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