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殿等候的汪廷珍心都等幹了,大阿哥中午遣人來召,汪廷珍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直接就跟著進了宮,到了軍機處才知道,說是裏麵大阿哥正召見劉鐶之。汪廷珍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在隔壁的房間裏等待。結果劉鐶之走了之後,初彭齡又進去了,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按現在來說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就等了四個小時,光宮裏的貢茶就喝了兩壺。
水喝多了自然肚子就漲得慌,上了歲數的人了,也不能挑理。可他汪廷珍是個古板正直的人,怎麼也不願做這種君前失儀的事,那就隻能憋著了,也虧得汪廷珍養氣功夫好,神情之間沒有一點的不自在,旁人根本瞧不出來。
負責倒水的張景也納了悶,這老頭腎真好,要是夏天還好說,天熱汗多,這水都化作汗水流出去了。可這還是晚春,他還穿著小夾襖呢,汪廷珍穿的不比他少,都說天冷尿多,這老頭真厲害,愣是沒去廁所,也不敢問,大阿哥都害怕的人,他哪敢去招惹,沒問倒是沒問,可倆眼不住的往老頭下半身偷看。
終於聽見隔壁的初彭齡出門的聲音,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暗囑一定要快去快回,這情況憋不了多長時間了。
對於這位尚書房總師傅奕緯表現的很是客氣,親手去攙扶汪廷珍,但謹守君臣之道的汪廷珍並沒有給鹹豐麵子,仍堅持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被掃了麵子的奕緯一陣無奈,他也知道這位師傅的脾氣秉性,“平身、賜座”。
“臣謝主隆恩”,說是賜座其實隻是一個小凳子,在皇帝麵前也不可能給大臣們抬一個太師椅過來,汪廷珍小心的坐在禦凳上,沒有一點曾身為帝師的據躬之態。
這突然改變的身份,周圍諸人都適應了,反而奕緯還沒有孤家寡人的覺悟。
“林則徐這個人,師傅可是聽說過”,既然汪廷珍這麼拘束,奕緯也不在把時間浪費在客套上,直奔主題。
“此人學問淵博,人品倒是正直,有些過於嫉惡如仇,還需要磨練”
“師傅可曾見過此人”
“曾在宣南詩社有過一緣”
奕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聊起了林則徐,自然就想起了洋煙“丫片打不出來”,隨口問道,“京師洋藥泛濫,師傅可有耳聞”。
這等害民之物,汪廷珍豈能不知,就算鹹豐不提,老汪頭也想過勸諫禁煙,現在聽說皇上心有此意,當時就激動的離坐拜倒,口尊,“我主聖明,此害民害國之物,為禍京中久矣,臣請萬歲下旨嚴禁”。
“此害在京中早已根深蒂固,各種利益牽扯,如今我朝吏治腐敗,除之不易”,經過上次的內務府事件,奕緯不會再天真的認為,一道聖旨可以解決一切。丫片是暴利行業,牽扯到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從珠江口的蟹腳船夫到京城裏的滿洲大員,一紙禁令怎麼能和發財大計抗衡。
“吏治、洋煙乃朝廷頭等重事,聖上能有此想,實是天下萬民之福”,對於鹹豐自從登基後好像變了個人,汪廷珍也為王朝的前途高興,看來學問不在高低,讀書不在多少,皇上還真有些明君的胸懷和誌向。
“師傅可知近年來,洋煙流入大清的數額有多少”
“這個,微臣還真不知道,請聖上明示”
“朕有內務府細作潛入洋人港口,曆年來所記錄洋煙交易流水帳”,哪有所謂的細作,不過是奕緯前世看過的文檔,移花接木到了這個當口,倒也不辱沒了穿越者的智商。
“乾隆五十二年,英國輸華洋煙是二百箱(每箱約一百斤或百二十斤);嘉慶五年到九年間,每年平均三千五箱;嘉慶二十五年更是達到了八千餘箱;”,現代人對數據的重視超乎了古大臣的想象,奕緯打算以後將表格製和8D先運用於官場,估算和臆想與實際相差大多,隻用數據和事實才能盡可能的表達祥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