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考慮再三,決定放棄。
這樣做的原因不是懦弱膽怯,而是出於穩重。
明顯圍繞一個小小“飛馬”公司的所有權競爭,就和霍、周兩兄弟展開激戰,還不到那個時候,也極為不智。事實上林翰想發發狠,也並非沒有勝算。他有著足足70個億的可動用資金,而且是隨拿隨用的淨資產,憑借短時間內靈活的調度和“重兵集結”,殺一個霍家豪、周遠思錯愕震驚,掉落滿地眼球也未必不可能。
君豪集團是全球五百強不假,實力雄厚也不假。可是它的攤子可不止單單鋪在亞洲,全世界都有分支機構。在運行已久的軌道上,集團所有的運作都是緊張有序的,這條大船不好掉頭不消說,可隨時征用的資金鏈就算不捉襟見肘,也斷斷不會和林翰擁有的龐大財富等同,想拿多少隨時就拿多少的。
林翰不能“胡作非為”的症結在於,不惜重金拿下了飛馬公司,但是已經意義全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飛馬公司到最後充其量就是那個懷揣寶貝的匹夫,所有的糾結和焦點,都會穿過他的身體,直達白璧。
林翰花掉了大筆的錢,就因為是要跟霍家豪兄弟鬥狠,還會招來極大的關注度和不良的負麵影響,被推上風口浪尖。同時還要麵對君豪集團的仇視加重視,霍家豪、周遠思的全麵警覺,甚至接踵而來的針對反撲。
這個代價不大嗎?
完全沒必要,一點也不能猶豫。
不顧後果的胡整瞎整,那和傻子沒什麼分別。流傳的那些俏皮話都等同於放屁,什麼有錢就是任性,再任性也不帶這麼玩的。
就說最笨的一條法子,林翰賭氣花掉的錢肯定不在少數,幾個飛馬公司都能重建了,還用吭哧癟肚的在這糾纏費勁嗎?
霍家豪、周遠思一度稍稍泛起的正視態度為之緩解,轉而輕鬆下來,又開始從容的微笑交談。這和以往他們在別的重大競拍場合得來的勝利如出一轍:對方的實力沒辦法和君豪相抗,隻能乖乖的放下號牌,停止抗爭。周遠思淡淡的把目光掃向林翰的腦後,臉色平和,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哀樂。
侯旑冰也似乎習慣了最終的勝出,競價隻一個回合就戛然而止。顯然是對方讀懂了關竅,放棄了無謂的競爭。主席台的發言人也回過了神,對著話筒講話,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那位孤高冷豔的冰美人:“這位持77號牌的女士散會後請留步,簽署意向性協議。”他也是圈裏的行家,知道一億五千萬的價格已經到了極限,除非再有傻子出現競價,否則合全場上下的眾多來賓裏,都不會再有異議。因此也就幹脆省了一道程序,不去問“各位還有不同的意向競價”這麼一句了。
林翰起身抬腿就走,眉頭隱隱的皺在一起。盧映然快步跟來,說道:“我們隻能著手考慮‘玉獅’那家私人企業了,如果你沒意見,我去安排會麵時間。”
林翰點點頭,站住身形:“可以延後一天,你給江少、沈總打電話,看看傳奇大廈的寫字間租賃有沒有眉目了,過去跟進一下,我想靜一靜,一會再去和你彙合。”
盧映然點了點頭,輕拍他的肩頭:“做生意就是這樣,我們隻能更多的考慮合理性,而不是意氣用事。”說完匆匆離去。
會場裏的人陸續站起,開始流水般向外湧出。林翰跟著人群一直出到門外,快步走向樓後,點燃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口吐出。不知怎的,他的心境很難平抑下來,總覺得胸臆間憋著一口悶氣。
盧映然說的絕對是至理名言,這個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可是林翰有些詫異,怎麼今天就有些繞不過這個彎來呢,隱隱的想和周遠思抗衡一下的念頭極強,內心裏躁動難安。
主會堂龐大的樓後,還遍布著紛雜的建築群,交錯林立。林翰心煩意亂之際,穿過了樓後的廣場,發現不遠處的人流攢動密集,一排排的小轎車整齊的排列。幾輛大巴則斜斜的停在這個會場門口,前排的風擋下貼著名牌,上麵赫然寫著:警衛局。圓潤的兩個大燈中間,進氣格柵裏安裝的警用爆閃燈閃爍不停,威武霸氣。
林翰這才注意到現場周邊布滿了荷槍實彈的特警,幹警,還有指揮交通的交警。內側一圈又隱隱的被一些高大身材的便衣圍了個水泄不通,隻中間的那些人一個個神情肅穆站在原地,寥寥的交談聲極輕且簡短。
這是個什麼陣勢?好像那一大群人在等什麼,而看現場的安保力度這樣嚴格,明顯又是個大排場。人群中一人靜默不語,身板挺的筆直,雙手斜斜的插進褲子兜,正是剛才在前樓親切接見霍家豪的常務副省長嶽仲發,而他身側半個身位前,又是一人穩穩而立,氣度雄渾淵渟嶽峙,卻是也有過一麵之緣的省長呂瑾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