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這一聲痛哭,旁人看著突然,其實她自己是忍耐了許久。
那日潛伏進了朱友文軍中,聽見其中都在流傳關於時節用的事情,雖然沒題名道姓,心中也知道就是時節用無疑了。
韓延徽原本想要安慰她,卻看她一言不發,也不說話,也隻好作罷。
後來也因為水秀精神恍惚,沒留神,被士兵發現,才釀出後來的事情。
他們二人,從朱友文軍中,一路疾行到了鳳翔,果然是母子,所用方法也是別無二致,隻不過到了那兩個士兵家中,聽說已經由一個婦人前來打探過了,正帶她去山中找,心中已經猜到肯定就是劉宓。
水秀原本心中恍惚,沒想到居然見到了時節用,心中五味雜陳,所有情緒蓬勃而來!
時節用從樹上跳下來,將水秀扶起,輕輕摟住,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水秀緊緊抱著時節用,嚎啕大哭,一麵哭,一麵打,說著:“再也不許你這樣,再也不許你這樣!”
時節用原本身上傷勢就未好,這緊緊抱著,讓他更是疼痛難耐,呲牙咧嘴,卻也並不說什麼,任由水秀這麼抱著。
劉宓過來輕聲安慰水秀,說:“秀兒,不要擔心,寧兒他福大命大的很。”
水秀點頭,還是輕聲哽咽。
劉宓又問時節用:“寧兒,我聽聞了你在岐王府上的事情,怎麼如今什麼事情都沒有?”
時節用歎息,說:“那日,我當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說來也奇怪,我遇上一老者,那老者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硬是把我救活了!”
劉宓聽他這麼說,細細琢磨,說:“以前聽你師父也提及過此人,妙手回春,不知道是不是......”
時節用點頭說道:“正是他!”
劉宓往日聽他堂哥提到過這位人物,神乎其神,是當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其學識恐怕不是用俗世可以衡量的了。心中聽了,也是癢癢,實在也想見見這位神人。
於是催促時節用帶她瞧瞧,等到了山洞,發現老者已經消失不見,又等到黃昏時分,仍舊不回來,劉宓歎息說:“看來老人家不願見我們。”
時節用看老者不見,心情放鬆下來,這才發現留著一張字條,上麵書著“有緣再見”。紙條下麵,壓著一本書,原來是一部兵法。
時節用明白老者用意,這幾日已經和老者聊了許久,也獲益頗多。老者曾說,亂世需要先以武平複天下,再以文治天下。所以,這才留了這部兵書,讓他留作他用。
時節用心生感激,跪下來,向外叩首,雖然老者看不到,但時節用覺得他既然是神人,應當感覺的到吧!
而後站起身子,對三人說道:“我這傷病也快好了,如今,要去朱友文手中救出瑤兒。”
水秀畢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對於這種事情,也是嗅覺敏銳,於是冷言問道:“那瑤兒為何出現在這裏?”
時節用尷尬,知道水秀瞧出端倪,於是說道:“我前些時日,到晉王府的時候,見到瑤兒,看她過的並不太好,所以請求晉王,這才把她帶了出來。”
水秀醋意大發,說道:“晉王府上,那麼多人,為何旁人不見你去救,偏偏要帶一個她出來。”
時節用一慌,忙說:“水秀,絕非你想的那樣,幾年前,我正好認識她,她那時候無父無母,我就答應會像對待自己親妹妹一般照顧她!我既然與你在一起,就不會朝三暮四!”
時節用這話,其實並沒有否認自己心中喜歡瑤兒。水秀與瑤兒不同,他與水秀是日久生情,漸漸發現水秀的好,而對瑤兒則不同,那是一見傾心。
男人都愛看女人樣貌,其實這兩人到沒有什麼差別。隻不過水秀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雖然也善解人意,支持時節用,隻是有時候脾氣有些頑劣,讓時節用難以招架。
瑤兒不同,從初次見麵,他就覺得與瑤兒非常聊得來,自己是什麼人,是什麼樣子,通通不需要避諱。他與水秀,總覺得需要帶上麵具,與瑤兒,就不是如此。
隻是,愛情是無形的契約,兩個人簽字畫押,那就決定了許多事情要忠誠契約上的條款。如果他與水秀決心解除契約,那麼也就無所謂,隻不過,他們並未解除契約,那無論身心,都要忠誠於這份感情。
水秀不是不懂,感情就是如此,他可以喜歡你,也會喜歡上別人,這種感覺是避無可避的——即便是女人自己。衡量一個男人對於感情的價值程度,隻能是他對感情的忠誠,而不是他是否一輩子隻會喜歡你,這並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