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見德山來了,站起身說道:“德山,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怎麼沒看到你叔呢?”,德山站著簡要的把剛才去李家做活的事說了一遍,並且告訴父親,李掌櫃讓父親去喝酒。德山接著說了自己的打算,說道:“爹,我很想自己出去闖,獨立的去幹這木匠活,可你們都不讓,如果總這樣的話,我怕得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自立的。這回,李掌櫃給老三做家具可真是個好機會,爹,你今晚喝酒時能不能想辦法試試,看李掌櫃能不能讓我給他家做。”。
德山父親聽了兒子的話後,覺得兒子說的也在理,便說道:“你叔他們對我說過,你的手藝完全可以自己幹了,但你的年紀畢竟還小,怕人家信不著你,想再帶你兩年後,再讓你自己幹。這自己幹嘛,接第一份活是最難的,也最關鍵,一般情況下,都是掙不了幾個錢的,有的人,寧肯給人家白幹,等做好了,東家看活滿意的話,工錢再由東家去賞,手藝好的,一舉成名,手藝一般的話,就得多年以後才能翻過身來。咱家倒不差那幾個工錢,為了你能早點自己幹,不管怎樣,我到李掌櫃家,看看情況再說吧!”。
德山聽完父親的話,沒再搭話,對父親點了點頭就出門回家了。
德山父親,看看外麵也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就順便關了店鋪的門、窗,不急不慢的向李家染坊走去。
李家的大門敞開著,遠遠的就看見李掌櫃站在院子裏,興致勃勃的看剛被德山畫完線的木料呢!一邊看著,一邊用眼睛向大門外瞟著,當看到有人向大門走來,確認是鮑希花後,大聲說道:“我的老哥啊,飯早都好了,就等你到呢!你說德山這小崽子,就是不肯在這吃。”,邊說邊快步迎向鮑希花。兩人走近後,彼此作揖問好,寒暄了幾句,李掌櫃便說:“快進屋,一會兒飯菜都涼了,味道就不好了,趕緊!趕緊!”。二人洗手完畢,說說笑笑的入了座,高興的喝起酒來。
兩人邊喝邊聊,各自說著這些年的經曆,有時是一問一答,有時一人唱獨角戲。一會兒南朝北國,一會兒三教九流,由於多年不見,這李掌櫃又是離開家的時間太久了,這麼多年,做買賣賺了不少的錢,心裏總怕鮑希花喝不好,吃不好,怕過後讓人說自己不夠意思,便一個勁的勸酒。這鮑希花平時就沒多大的酒量,一來二去,兩個人就都有點多了。
人說酒壯英雄膽,這鮑希花平時不太愛說話,膽子又小,兒子這事可真把他難住了。反複的合計著兒子對他說的事,心裏直犯嘀咕:說吧,怕主人不答應,自己沒麵子,不說吧,兒子也真的到了該自己出去闖的時候了,兒子的手藝他心裏還是蠻有把握的,可自己就是沒勇氣說出來。
越想心裏就越急,越急越想不好怎麼說,一會腦袋就耷拉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李掌櫃感覺兩人的話怎麼沒有剛才多了呢?再一看鮑希花這神態,感覺好像有什麼心事,便問了一句:“老哥,咋的了,有點不高興了,不會是我招待不周吧?有啥事,快對我說說”,邊問邊開著玩笑。
李掌櫃這一問,也許是酒壯熊人膽吧!借著酒勁,鮑希花開口了:“德山說想自己出來幹木匠活,可我怕不行啊。”,李掌櫃一聽,回了句:“就這點破事啊,這還叫個事嗎?我看行,德山這小子剛才給我幹活時我仔細看了,活幹的挺地道,麻利,他走後,我又細細的看了他畫的線和過的線,一條都沒有錯牙的,就看他畫線、過線這功夫,一定行,錯不了的。”,說話的口氣中,帶著肯定。
鮑希花聽李掌櫃這麼一說,心裏有了底氣,試探著說道:“可是這第一份活該給誰家幹呢?”,說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李掌櫃的臉上,觀察著李掌櫃的臉色,看李掌櫃怎麼回答他的話。
李掌櫃看出了鮑希花的意思,忙回道,並把手抬起來說道:“老哥,打住,你給我打住,我和你說,你可別打我的主意。這畫線、過線的活,德山還行,做的話,我可不用他,得讓德山的倆叔叔來做。我的料太好,也太貴,做不好實在是白瞎了,要是讓你家陪,恐怕你家得拿出半個家當的!”。
鮑希花一聽這麼貴啊,一下子就泄了氣,心想,這點木頭就值我半個家當,這也太值錢了,這麼貴啊!可不能讓德山做,自己也不時的搖著頭。但又對兒子感到有點可惜,不忍就此放棄,思之再三,再次鼓起勇氣,說了句:“大兄弟,這麼著不行嗎?破完板材後,也不差幾天功夫,先讓德山用邊角餘料,做點小物件,工錢嗎?就不用給了,兄弟家供中午和晚上兩頓飯就行了,看德山手藝行的話,咱再讓他做大件。”,說完看著李掌櫃,然後又小聲地以商量的口氣說了句:“兄弟,你說這樣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