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奉恩撫著胡須對下人道:“你且帶他去偏廳等候,本官稍後便到!”
下人領命去了,牛奉恩將王正、包吉二人留在書房,更衣去見孟飛。
孟飛和孫立被下人引入偏廳,自有府上婢女奉茶,坐不多時,便見牛奉恩一身官衣走了進來,孟飛雖不待見這等還害民賊,可畢竟官民有別,且今日有事相求,連忙起身見禮。
“見過知府相公!”
牛奉恩虛應了一聲,在主位坐好,他一向自視甚高,對孟飛這等白身自是不加顏色,至於孫立更是連理都不理:“孟大官人今日過府,不知有何事見教?”
孟飛連忙自謙道:“孟飛不過是知府相公治下小民,這見教二字實不敢當,今日冒昧來府上拜見,乃是有件小事相求。”
“哦?”牛奉恩眼珠急轉,撫須道,“不知何事,大官人但說無妨!”
孟飛和孫立對視了一眼,便道:“前日城中集會,小民有一親戚家中小妹無意間衝撞了府上衙內,今日特意來府上致歉,還望知府相公開恩,放那女子與其兄長團聚,小民不勝感激。”
孟飛言罷,對侍立在一旁的薛瞼使了個眼色,薛瞼會意,連忙上前將禮單奉上,自有牛奉恩府上的下人將禮單收了。
牛奉恩聞言,自然知道出了何事,什麼衝撞,想來又是他家中那不成器的幼子看重了哪家女子,強搶過府,這種事畢竟也不是頭一遭了,若是平時,此事倒也無所謂,不過是遮掩一番也就是了,可此時節他任期將至,正謀劃著要走門路升遷,發生這等事,一旦被那些對頭知道了,豈不麻煩。
轉過了一番心思,麵上卻不動聲色:“竟有此事,大官人稍作片刻,倘若真是那逆子胡為,本官定不輕饒,隻是這份禮太厚重了,本官卻不敢收受。”
孟飛聞言心喜,也不疑有他,忙道:“知府相公說得哪裏話,這也是小民的一片心意,還望知府相公勿要推卻,倘若能讓他兄妹二人團聚,小民自當重謝,另有厚禮奉上。”
拿這些錢去填牛奉恩這等害民賊的肚皮,孟飛雖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拿這些錢財去結交小養由基龐萬春這等豪傑,那自是無所謂了。
牛奉恩回轉內宅,便命人去喚了幼子牛似道過來,那牛似道乃是牛奉恩正妻所生,自幼便極受溺愛,如今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可在這登州地麵上,儼然成了一害。
前日牛似道帶著一群浪蕩子在街上閑逛,偶然瞧見了龐家小妹,頓時驚為天人,便指使手下人將其擄到了府上,那龐小妹雖然自幼跟隨兄長習武,等閑三五人都近不得身,可到底是個女子,被那群潑皮一擁而上,如何相敵。
牛似道原本昨日便想成其好事,可奈何那龐小妹是個剛烈的性子,他的身子又早被酒色掏空,如何是其對手,大怒之下便讓人將龐小妹關進了柴房,隻想著餓上一兩日,看那女子屈服不屈服。
被下人喚來之前,牛似道正與幾個浪蕩子在房內賭錢,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不過見牛奉恩冷著一張臉,連忙收斂了心思,垂手低頭,做出一副恭謹的模樣。
“不知爹爹喚孩兒過來,有何事?”
“哼!”牛奉恩冷哼一聲,沉聲道,“逆子,你做的好事!”
牛似道平日裏人性胡為,此刻被牛奉恩斥問,也不知道究竟是那樁事:“爹爹何故動怒,孩兒近幾日都在家中讀書,又做了何事惹得爹爹生氣?”
牛奉恩如何不知道自己這兒子是個什麼德行,在家中讀書,隻怕是在家中賭錢,不過這等事,他也懶得去管:“我且問你,你前日可曾搶了一女子到府上,你且先不要忙著否認,如今那女子的家人已經找到了府上,你可知道是何人?”
方才牛奉恩問起這件事,牛似道便想著否認,好歹遮掩過去,又聽說起那女子的家人找到了府上,不禁也有些好奇:“何人?”
牛奉恩一聽牛似道不打自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女子乃是城外孟家莊莊主的家人,你做的好事,如今人家找上門來,問我要人,你這逆子可是要氣死老夫!”
牛似道聞言一驚,孟飛的名號他自然是聽過的,還不等他說話,就聽屋外有一婦人搭話:“不過一平頭百姓,你為官一任,好歹也是朝廷的五品大員,難道便怕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