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裹著棉衣在一旁看著,喃喃自語道:“爺爺雖是將你救了上來,可能不能活,全看你自家的運道了。”
這人倒也命硬,在冰冷徹骨的水中掙紮了半晌,若是等閑之人,便是救起,隻怕也要丟了半條性命,可人竟硬生生的挺了過來,過不多時,隻見那漢子咳嗽了兩聲,吐出了幾口汙水,幽幽轉醒,早有嘍囉將船上預備下的棉被將他裹住,那漢子四下打量,道:“莫不是到了陰間!”
阮小七端著一碗酒,聞言笑道:“若是俺們不曾遇見,你這漢子隻怕早就死得透了,不過這閻王不肯收你,讓你得幸遇見俺們,便是想死也死不得,真閻王你怕是見不著了,不過俺這活閻羅倒是可以讓你見見。”
那漢子此時也漸漸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是被人給救了,連忙要起身時,可是在水中凍得久了,身子僵直,又裹了棉被,掙紮不得,隻得躺著謝過:“小人多謝好漢仗義援手,救得小人性命。”
阮小七讓人將那漢子扶著坐起,篩了一碗酒遞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這漢子生得身材長大,貌相魁宏,雙拳骨臉,三叉黃須,倒也不俗,便問道:“你這漢子,這冰天雪地的怎的來這梁山水泊尋死,今日若不是俺們撞見,你豈不是死得冤枉了。”
那漢子歎了口氣道:“不瞞好漢,小人原是個無處容身的待罪之身,聽得這梁山做得好大事業,便想著前來投奔,可卻又沒有門路,隻好趟冰過河,想著自行上山前去投奔,不想卻失足跌落水中,倒是讓好漢見笑了!”
阮小七聞言笑道:“你這漢子倒是個爽利人,自家想去投奔梁山做賊,怎的也對人隨口便說,倘若俺是官軍,你豈不是又要送了性命!”
那漢子道:“小人淪落至此,得好漢相救,才得以活命,倘若還有所隱瞞,非大丈夫所為,好漢便是官軍,便隻管拿了小人去,有了這份功勞,也算小人報答好漢的救命之恩了!”
阮小七聞言大笑道:“你這漢子當真有趣,也罷!實不相瞞,隻俺便是梁山上的水軍統領活閻羅阮小七,俺看你也非尋常人,你若要上山去,俺願引薦!”
那漢子不禁大喜:“有勞好漢引薦!”
阮小七又道:“若要俺引薦時,你也需報個名姓。”
那漢子連忙掙紮著起身,抱拳拱手道:“小人本是沂州沂水縣人,姓朱名貴,蒙江湖上朋友抬舉,喚小人作旱地忽律!”
阮小七又問道:“你方才說甚無處容身,又說待罪之身,莫不是害了人命官司!”
朱貴苦笑一聲,道:“小人原本也是良民,小有家資,隻因鄉中有一大戶看重了小人家的田產,巧取不成,便勾結官府,反誣小人勾結強盜,小人無處鳴冤,又氣不過,便趁夜潛入那大戶家中,將他一門大小良賤盡數殺了,這才流落江湖。”
阮小七自家便曾被官府惡霸欺壓,聽了朱貴的遭遇也是大為同情,便道:“這世道便是不讓好人活了,逼得天下豪傑都來做賊,這位兄弟放寬心,俺家哥哥乃是大名鼎鼎的登州小孟嚐,專愛招攬天下豪傑,你隨俺上山去,也坐得一把交椅,從此不再受那狗官惡霸欺壓!”
朱貴聞言,突然大驚:“好漢說的可是登州小孟嚐孟飛大官人!?”
阮小七笑道:“你這漢子即來投奔俺梁山泊,怎的連俺家哥哥是哪個都不知道,聽你言語,也知道俺家哥哥的名姓!”
朱貴道:“何止聽過,一年前,小人還曾在孟大官人的莊上住過月餘,隻聽人說,孟大官人被官府構陷下獄,幸得一夥好漢劫了登州大牢,卻不曾想原來到了梁山!”
阮小七見這朱貴乃是孟飛的故人,更是不敢怠慢,當即命手下人駛船上梁山,帶著朱貴去見孟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