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隱私
“啪!”夜色中一聲脆響,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周立穹的臉上。
周立穹先是驚訝,然後憤怒地捂著通紅的左臉,罵罵咧咧地開車離開。馮沁向車尾絕起的塵揮了揮手,“再見吧,人渣。”
四曠很快又歸於寂靜。馮沁仍然朝著消失了的車子揮手,眼淚卻掛滿了一整臉。
她去了酒吧,大概喝了兩瓶幹紅之後撥通了寧廣澤的電話,“你猜到那張照片是什麼了嗎?我告訴你吧,是一頭蠢驢。他下個月要娶另一個女人,我卻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哈哈哈,我就是那頭蠢驢。”
寧廣澤曾不止一次試探性地在微信問馮沁,酒宴那晚,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讓她如此難過。馮沁沒有回答,隻把一張被截得隻剩下自己和一個男人手臂的照片發給了寧廣澤,“猜猜這個是什麼。”
曆時幾個月的交往以來,寧廣澤窮盡了答案,都沒猜中。想不到,今晚她親口告訴了他。
布拉格之戀
寧廣澤再次發了一張照片給馮沁。馮沁猜中了,是電影院的坐椅靠背。她明白了,他繞了一個彎想請她去看電影。
她回複說可以,但我隻想看一部老片子,《布拉格之戀》。
那是1988年的老片子,一般電影院裏不可能會上映。所以當陳舊的鏡頭在眼前晃蕩時,他倆無聲地並排坐在鬆軟的沙發上,在寧廣澤的小公寓裏。小房子顯然經過精心收拾,電視櫃上還有被水擦過而幹了的痕跡。
馮沁沒有說什麼,她隻是微笑。在微信裏熱切如熟悉多年的老朋友,可在每次實際接觸中,馮沁和他又似乎比較容易陷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的短暫尷尬。
影片裏,薩賓娜深情地說,要是在波西米亞,我留著長長的黑發,在月桂樹下守著你,一定有那麼一棵樹,從創世紀開始,就把我們的事,雕刻在每片葉子上。
女主角細致的眉眼,在忽明忽暗中如帶雨的梨花。寧廣澤稍稍側過頭悄悄打量馮沁。她也隨著劇情而沉浸,臉上帶了若隱若現的哀傷。
眼前這種淡淡的悲傷,和她此前數個明媚或不明晰的傷感臉孔漸漸重疊在一起,像一根尖尖的針,悄無聲息地輕輕刺進他的心房。
莫名的,寧廣澤覺得這個午後有些不同。
人常常會因為憐惜而產生依戀,常常會因為憐惜而對某一異性產生好感,常常會因為這種好感有了一種想愛的衝動。男人一旦動起情來,就會成為一頭蠢驢。而寧廣澤,他覺得自己也好像做了一頭蠢驢。
可他仍然不敢邁出半步。他扶了扶黑框眼鏡,悄悄把目光移回電腦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