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天氣讓言君心的汗水不住地向下滴,要不是她穿著厚重的工作服,估計陽光早就將她的皮膚曬得像她腳下的土地一樣幹涸龜裂,隻是沒想到一晃,來法國,已經三年了。
這三年裏的日子,說不清好與壞,但是總體來說,她過得很寧靜,飽經風霜的心在一座座曆史遺跡中逐漸寧靜,洗滌,也算過的十分充實,隻是身邊,沒有了他。
記得她剛來法國的時候,雖然他早為她安排好了一切,有的是隨從隨身照應,但是異國他鄉,再加上思念他的心情,讓她也會在無人的時候呆怔落淚,好在後來上了語言學校以及投入到了考古係中的忙碌讓她開始了新的生活,也無暇去想那些,最後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成為了貝利特的得意門生,也是唯一加入貝利特考古隊的亞洲人,唯二加入考古隊的女性,這一切都讓她仿佛得到了新生,她過著前所未有的充實的生活。
但是她卻從未忘記過他,午夜夢回中,總是他絢爛的笑臉,原來他們又分別了三年,想想他們短短的前半生,竟是在一個又一個的三年中度過,但是此刻她已是28歲的成熟女人,有足夠的能力去平複自己偶爾躁動的心。
如果不算視頻的話,其實這三年裏他們竟然沒有見過一麵,他很忙,她也亦然,尤其是加入考古隊後,她不見得比他輕鬆多少,經常滿世界地跑。
開始他們還會頻繁地電話視頻,但是漸漸地,雖然沒有失去聯係,但是真的聯係得很少,甚至連萱萱都比他聯係她的勤快。
但她從不懷疑他的心,“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秋空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她從不是傷春悲秋的人,她相信人的心會變,她也相信很多感情經受不住距離與時間的考驗,但是她卻相信他,因為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相信,這個世界上,他沈茗逸,最愛的就是她言君心,所以她什麼都不必做,隻要等他來接她就好,因為他曾說過要她等他,那麼她就等他。
“o,NO,honey,我好想暈倒。”同事兼同學,也是隊裏另外唯一的女性linda伏在她的肩頭,炙熱的陽光將她露在外麵的皮膚蒸的幹裂。
言君心撫摸了下她的額頭,就如她們腳下的沙子一樣滾燙,此刻她們正身處於埃及的煌煌沙漠之中,雖然不至於深入不毛之地,但環境卻也是十分惡劣。
其實做他們這一行的,並不像外人想象得那般光鮮亮麗,他們隻看到了當他們發現奇跡時在閃光燈下的光彩照人,卻從沒有人知道他們多少次跋山涉水,又是多少次身陷險境。
就拿上次他們去南美洲某個荒蕪人際的小島,linda和隊裏的男隊員KEN就迷失在熱帶雨林中,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帶著一條命走出來了。
所以當你看到那些無盡的繁華的時候,也應該想想繁華的背後,他們曾付出了多少代價,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得到了名和利,但是做這一行的,又有幾個是為了名和利,大家不過都懷著對曆史的景仰與熱忱,去為世人將過去的光輝燦爛挖掘出來罷了。
Linda是個堅強的女人,從來不嬌慣。其實在考古隊中,幾乎不分什麼男女,就算是linda和她,在條件艱苦的時候也會跟隊裏的男人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linda說不舒服,讓她有點擔心,她扶起了她,想要跟她說點什麼,卻發現,她已經暈倒了。“貝利特,貝利特…”她驚慌失措地高喊著老師兼領隊的名字。
一個蓄著蒼白的絡腮胡,但身手矯健的老者趕了過來,他熟練地翻了翻linda的雙眼,不像是中暑,又看了看她紅腫的胳膊,“快,送醫院。”看樣子是上次在熱帶雨林被毒蟲咬過後的餘毒未清,是他太大意了,他懊惱地看著讓他驕傲的學生。
考古隊隊員的速度都很快,他們珍惜每一次探險的機會,也珍惜每一次發現奇跡的機會,但是他們更珍惜隊友的生命,沒有什麼比生命更有價值,即使是世界八大奇跡也如此,這是老師貝利特給予他們的教育。
金黃色的沙漠中兩輛紅色的越野車飛快地奔馳著,終於linda被送到了附近小鎮唯一的停機坪上,貝利特已經聯係好了開羅醫院,將用直升飛機將她送往開羅的醫院,但是飛機所乘人數有限,再加上考古不能中斷,所以最終隻有言君心被允許與linda一同去了開羅。
開羅醫院幹淨而寂靜的走廊中,言君心跟一旁前來的接應人員一起靜靜地等候著手術結束,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怎麼也停不下來,她想起了沈茗逸,原來那幾年她進手術室時,他在外守候著,竟然是這樣的心情,或者更甚這樣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