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心覺得自己好像正處在冰火幾重天一般,冷與熱的感覺交相錯雜著,一股氣流在她的身體來回躥動,讓她難受地緩緩睜開眼睛,一米陽光射入室內,照亮了這個世界。
唔,天亮了,但還沒待她適應好刺眼的陽光,她就被一股蠻力拉了起來。
“起來,沈茗逸來了。”言可心172的個頭比起剛剛160的言君心真是高了太多,再加上言君心現在正生病發燒,渾身虛軟無力,所以她抓起她並不費勁。
言君心因發著燒,大腦嗡嗡地響著,但是沈茗逸三個字卻讓她有些清醒,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想讓自己更清醒些,可卻怎麼也敵不過言可心的拉扯。
最後她還是在言可心的拉扯下下了床,她拿著槍抵著她的頭,冰冷的觸感竟讓她火熱的臉有一絲舒服的感覺,所以她也忘記了恐懼,或者說,曆盡滄桑,她也沒什麼可恐懼的了。
言可心一手拿著槍抵著言君心,一手扯著她下了樓,果然,那個如君王一般的人正坐在被屬下清理好的破舊沙發上,就算是這樣的環境,他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坐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一般,氣勢恢宏,毫無畏懼。
沈茗逸看著臉色潮紅的言君心,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但隨即恢複了正常,幽深地雙眸望向她們,硬是讓言可心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拉著踉踉蹌蹌的言君心坐到了離他們較遠的長椅上,槍依舊在她的頭上,然後神經緊繃地看著他。
言君心想,這小半輩子過去了,她好像除了給沈茗逸帶來麻煩外,似乎再沒有了其他,她昏昏沉沉地看著他,看到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言君心懂得的眼神,他在跟她道歉,道什麼歉呢?這麼多年了,他傾盡一切地保護她還不夠麼,這樣就夠了,不必道歉。
沈茗逸沒有將過多的目光停留在言君心的身上,因為他怕他抑製不住自己,不能保持冷靜,所以他看向了她身後的言可心。
現在的氣氛緊張極了,就好像空氣被抽幹了似的,每個人都覺得呼吸困難。突然,沈茗逸站起了身,啪啪地鼓起了掌,黑眸中的冰冷讓言可心微微一顫。
“言可心,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真的是小看她了,他沒想到她會奪了溫家,沒想到會殺了言可宇,雖然那是意外,他更沒想到,她居然會跑到開羅劫持了君心,所以他是真心地為了她鼓掌,為她的勇氣鼓掌,她還是真真地不怕死啊。
近一個月的奔波折騰以及昨晚的淋雨,讓言可心早就體力不支,但是她知道她還不能倒下,她想要活著,所以她憑著意誌力,強打起精神應對沈茗逸。
沈茗逸也沒有咄咄相逼,隻是又緩身落座,他的坐姿依舊優雅,修長潔淨的手指輕敲著膝蓋,好像現在不是在做一個關乎性命的談判,“說說,你想要什麼?”
言可心笑,跟聰明人做交易就是容易,不需要拐彎抹角,“沈茗逸,你這是在求人麼?”從她認識這個人後,她就沒看到他低過頭,今天她倒是要看看他沈大少能為了這個女人到什麼地步,想著她抓緊了言君心,這可是她唯一的籌碼。
沈茗逸笑,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不屈,“言可心,你別惹我。”
沈茗逸的氣勢逼人讓言可心從心裏眼打怵,這個男人就這麼無所畏懼,哪怕她手裏掐著他最在乎的人,他也不會對任何人屈服,“哼,你就不怕我殺了她?你爭了搶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麼個女人麼?怎麼你不怕麼?”她就不信了,她有她在手,他如何不屈服?
“哦,那你想怎麼做?”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落向她,隻是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周舟,周舟心領神會地用眼神回應了她,他沒想過現在就殺她,但是如果她敢輕舉妄動,就別怪他了。
“跪下來求我啊?”言可心肆意地笑著,忘記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言君心費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望著沈茗逸,她知道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這輩子,除了爺爺跟他爸媽,他還沒跪過誰,她的心裏湧現出一股悲涼,原來她隻能帶給他這些。
但沈茗逸卻嗤笑了一下,跪下?這個世界當然有他沈茗逸該跪的人,但是絕對不是她,她以為她在演電影麼?他不再閑適地微笑,“如果我是你,就早早說了自己的要求,你知道,我的耐心不多。”
星目微沉,寒光淩冽,他懂得談判的技巧,雖然他也害怕君心有個萬一,這個世界上,誰都知道他沈茗逸最在乎的就是這個人,但是他絕對不會受她威脅,讓他跪她,永遠都不可能,這是他骨血裏的驕傲與自尊,誰都無法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