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薛伯仁的這番辯護,劉龑當然要善加利用了,他立即下旨嚴厲責問王漢新關於擅自受降的事情。這麼一來,從長安到茂州城打個來回,最快也得十天半個月的,劉龑也就有了充分的應對的時間。
伍思成給他的建議是,關於這件事的曲直,現在暫時還難以判明,不過有一點卻是明確的,那就是不管怎麼樣,王漢新的行為都必須受到國法的嚴厲懲處。因此目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無非就是為減輕這個懲處收集對王漢新有利的證據。那麼除了薛伯仁和王漢新本人的證詞以外,劉龑還必須盡可能多的尋找替王漢新說話的同盟軍。
關於這個同盟軍,在長安城內恐怕是很難再擴展隊伍了,因此劉龑首先想到的就是現任的北地都護劉獻之。
這個劉獻之與王漢新雖然是同僚,可是他們之間的交集卻非常少。按理來說遼東都護蘇成棟和西域都護府的周嗣義、米益國更加容易站到王漢新這邊來,可惜他們離得太遠,在時間上來不及。劉龑看中劉獻之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劉獻之具有絹之國數一數二的戰略構想能力,對於王漢新的意圖最為了解,另一個則是王漢新的義兄高定邊如今正在北地都護府效力,他絕對不可能對王漢新的事情不管不顧。
劉龑派出的使者星夜兼程,僅僅用了十天就趕到了沙湖城。此時劉獻之正忙著準備出兵資助合撒與徹尓列的戰爭。
憑心而論,劉獻之對於委任自己為北地都護的任命是很不情願的,倒不是他不知道這個職位對於絹之國的戰略有多麼重要,而是因為他很清楚劉龑這麼做背後的用心,更關鍵的一點是他的身體狀況其實很不適宜長期居住在沙湖城這麼偏僻寒冷的地方。
為了改善自己的居住環境,劉獻之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在沙湖城建了一個縮小版的太原經略府,即便如此劉獻之還是十分不滿這裏的生活條件,尤其是沙湖城的水源品質太差,讓他叫苦不迭。
劉龑的這道密旨倒是把劉獻之逗樂了,不為別的,隻為了在這偏遠的沙湖城裏實在是非常無聊無趣,王漢新的胡作非為倒是給他找了點樂趣出來。
劉獻之立即把高定邊給找了來,然後把書信給高定邊過目。高定邊還沒等看完就跳了起來:“都護大人,邱逸儒這幫子文官到底想幹什麼?!他們難道看不出飛鷹堡的戰略價值嗎?”
“看得出看不出我是不知道,但是即便看得出,他們也會裝成看不出的樣子來。”劉獻之答道。
“這是為何?”
“很簡單,現在邱逸儒所率領的儒生一黨最大的敵人就是太子黨,太子這邊不僅有舊後黨的勢力,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還擁有了掌握兵權的人。”
“您是說王漢新?”高定邊驚道。
“不光是王漢新,還有那個米益國。如今米貴妃掌管著整個後宮,他弟弟雖然不是西域都護,也是個領兵的將領了,再加上曾擔任太子太保的王漢新,帝國裏掌握兵權的將領已經不是陛下獨占的了,而儒生一黨卻沒有這張牌,所以他們迫切需要的就是剪除太子手裏的這兩張牌。你的這位義弟又在這個時候恰好給了他們這個把柄,因此王漢新的初衷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能扳倒他才是重要的。”
高定邊聽了咬著牙道:“他們難道不知道王漢新是我朝重要的軍事人才嗎?把他扳倒了,處罰了,對我朝而言是多大的損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