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大原直勾勾地望著任愛,發現她還是和當年一個樣子——洋娃娃似的,一點也沒有變。
任愛突然覺得大原的眼神很犀利,想一頭紮進自己的靈魂之中。女人遇到這樣充滿壓迫力的眼神通常會選擇回避。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輕輕地將眼珠挪開,看向電腦屏幕。
呂傾國在日和醫院的治療視頻播放出來。
在播放過程中,大原一直看著任愛的側臉,她的確目不轉睛在看著,並且,眼淚依舊沒有停止。
大原本以為她會目瞪口呆地對呂傾國有神經病的事大為驚訝。可,他看到的,任愛的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怎麼?你不覺得吃驚嗎?”大原對任愛的反應很是疑問。
“吃驚又有什麼用呢?我對這些已經麻木了。”任愛依然抽泣著,並不時用紙巾擦著淚水。
“難道你之前就知道他有病?”大原喜歡刨根問底。
“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的反應很奇怪。”
“奇怪嗎?我覺得很正常。”
“能不能告訴我你對什麼麻木了?”
“婚姻,還有他。”
麻木,這個詞。在大原看來不是什麼好詞。因為它的表意並不明確,放在這個場合的話,就是說,無法準確地表明任愛對呂傾國和婚姻的態度。它既可以解釋為任愛對自己的婚姻已經沒有信心,對呂傾國失去了愛,她想要離婚;又可以解釋為,她雖然對婚姻和呂傾國都沒有了期盼,但仍舊會繼續過日子,被迫接受這些殘酷的事實。
“你要和他離婚嗎?”這個問題是大原最關心的,他必須要問。呂傾國是他和丁曉涵離婚的罪魁禍首,所以為了複仇他也要讓呂傾國離婚!這就是他之前努力這麼久,所要實現的最終目的。
大原不錯眼珠地望著任愛,和她靠的很近。近得足夠可以聞到那令大原無法把持的薰衣草的香水味。
大原等待這問題的答案等得太久了。為了今天能合適地問出這個問題,他收集了那麼多證據,費盡了心力、腦力。他之前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此時此刻任愛能夠下決心與呂傾國離婚。
任愛的固執與對自己婚姻的太過在意,給他的複仇之路造成了很大的困難。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這些困難都被他一一化解了。
至少目前,隻等著任愛的一句話了。
其實,大原心裏也沒有足夠的把握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他了解女人善變的心裏,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反悔。
任愛雙眼並沒有與大原相對。而是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屏幕。
停頓了好幾秒。
“我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不可以再借我一個肩膀?”
任愛竟然沒有正麵回答大原的問題!
她什麼意思?
大原突然有一種被耍的感覺。他費了那麼大的勁收集證據,就為了等一句小小的問題的答案。任愛竟然將他漠視,直接轉移了話題!
這個女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隻要任愛說出,她想離婚,大原這長久複仇計劃的最後一環便可以順利完成,下麵就等著任愛離婚的消息了。
可是,現在這女人的態度,簡直令大原感到無比汗顏!
大原本以為她若是離婚了,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最起碼可以讓一個善良的女人脫離滿是謊言的婚姻折磨,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何況,任愛又是自己的初戀,她不幸福,自己不會袖手旁觀的。
大原設想的結局很美好,但現實很蛋疼。
她到底是想離婚還是不想離婚?
就怕她不想離婚!
如果真是那樣,那大原之前的努力全都白搭了。大原就像個傻B一樣,不但任愛不給自己一點麵子,而且還給他的尊嚴扇了一巴掌,然後,呂傾國那混球又會在陰暗處妄自銀笑,繼續他搞女人的勾當了!
甚至想一些更可怕的事實,便是——說不定任愛會為了維持自己那本該結束的婚姻,而去找校長求情,哪怕讓校長潛規則也要保住呂傾國的工作!
天哪,實在太瘋狂了!大原都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真怕又會衝動,會動手打任愛一巴掌。
如果任愛真的能做出大原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事情,那大原絕對會像對付呂傾國那樣,對付任愛,即使她是他的初戀。但在婚戀情感問一題上,隻要傷害了大原的尊嚴,無論男女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任愛的確是一個善良的女人,更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但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也許她真的不值得同情。
大原點起一支鬱悶的煙卷,強忍著內心的怒氣。
看著眼前這五官精致、皮膚白嫩如雪的洋娃娃,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再問一遍。
“肩膀可以借你,但之前,你必須回答我上一個問題,你到底想不想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