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年紀小,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麼迷倒京城貴女呢!
他兩個被人議論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這是因為容貌被議論慣了的兩個人。
“先到我的衙署裏坐坐?”
陳文心搖搖頭,“直接去校場吧,二哥,你教我練槍。”
陳文仁正領著兵士清點糧草,聽說他的二弟和四弟一起來了,而且長得十分相似,士兵們議論紛紛。
這就奇怪了,陳文禮不是應該跟阿哥們在一起讀書嗎?
何況陳文義和陳文禮長得哪裏像了?明明陳文禮和自己長得還比較像一些!
他把賬本丟給了身邊一個屬下,就要出去瞧瞧。
眼見一高一矮兩個生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往校場走去,陳文仁忙叫住了他們。
“二弟!”
那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緊接著轉過身來。
“大哥。你也在啊。”
陳文心衝他眨眨眼,“皇上批準我放一天假,今兒不用陪阿哥們讀書了。”
陳文仁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原以為是陳文心胡鬧,陳文義拗不過她才帶她來軍中的。
沒想到皇上也……
皇上也真夠放心的,竟然讓她到軍中來。
“軍營重地,刀劍無眼,四弟要小心些。二弟要好好保護著她,她年紀還小。”
陳文義點點頭,“大哥放心罷。”
他說罷,才瞧見身後的白露和小桌子。
這兩個都是陳文心的心腹之人,又一貫謹慎細心,想來是能照顧好她的。
他兩個見陳文仁看過去,都拱手行了個禮。
“那你們去罷,一會兒我這裏清點完了,就去校場看你練習。”
話畢陳文仁就回了糧倉,陳文心悄悄地吐吐舌,“大哥真是越來越有父親的威風了。”
陳文義挑挑眉,“長兄如父,所以大哥最像父親。”
“那長姐如母,我像母親嗎?”
陳文義毫不客氣道:“你頂多算個幼妹,何來長姐這一說?”
陳家就這麼一個女兒,進了宮又受盡恩寵。
她的嬌慣隻怕比陳文禮和陳文信這兩個小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兩個小的金尊玉貴的養大,隻是常年在阿哥們身邊做侍讀,再尊貴哪能尊貴得過他們?
師傅不能打阿哥,就隻能打侍讀。
他兩個為了少挨些打,倒是乖巧好學得很,叫師傅打他們也不忍心。
陳家家風純正,從不教養子弟如女子一般備受嗬護。
倒是對家中女子的教養十分寬容,隻要心地柔善,大方得體便是了。
陳希亥對鄭氏便是這樣的要求,家裏什麼珍貴稀奇的玩意或是好吃好用的東西,都是第一個盡著鄭氏。
對陳文心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如此。
陳文心出嫁了,對媳婦輩裏的第一人曾氏也是如此。
別人家裏兒媳婦站著伺候婆婆用膳這樣的規矩,在陳家從來沒有看見過。
他們都是同席用膳的,伺候的有下人,何必讓兒媳婦受委屈?
因此曾氏在陳家的日子過得格外滋潤,據說現在已經有孕五個月了。
她兩個這裏正說著,隻聽得一聲略顯得粗重的女聲傳來。
“將軍!”
陳文心定睛一看,這不是她從宿遷救回來的歐陽皎月嗎?
歐陽皎月也定定地看著她,膝蓋一屈就要下跪行禮。
她聽士兵們說陳文義帶著陳家四公子來營中,說他們兄弟兩生的十分相似,她就知道不對了。
旁人不知道,歐陽皎月可是在陳家做過家仆的。
四公子陳文禮和陳文義生得根本不像,陳家也就是陳文心和他生得相像罷了。
想來,一定是陳文心女扮男裝,假冒陳文禮來軍營之中。
——當初若不是陳文心把她救回來,她哪有機會進綠營,哪有機會見到陳文義?
跪謝她的恩情,是理所應當的。
她還沒跪下去,已經被陳文義一把撈起。
“她現在冒的是四弟的名,你拿什麼理由跪我四弟?”
陳文義小聲地在她耳邊提醒著,歐陽皎月立馬站直了身子。
她想了想,便道:“四公子,別來無恙?昔日在陳家,多謝公子照顧。”
她想表達的是,昔日在宿遷,多謝陳文心救助了她。
陳文心微微一笑,“不必客氣。我聽聞你在科爾沁立了大功,還未恭喜你呢。”
見到歐陽皎月如今的模樣,她也深感欣慰。
一個被丈夫拋棄,最後又主動拋棄了丈夫的女子。
她的膽識和眼見,都令陳文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