窹麵‘撲通’跪下,挪到顏盞身後,抱住他的腰,哀泣道:“不,公子,窹麵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絕不離開。況且離幻和慶王都想置您於死地,我怎能安心離開。要是窹麵做錯了什麼,公子說出來,我一定改,隻求公子別趕我走。”
顏盞將他輕輕拉起,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別哭了,我沒有嫌棄之意,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你要明白有些東西我是給不了你的!”
“窹麵隻求留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一輩子。”
雲迦安在回廊中看著他們,茅塞頓開,終於明白為什麼窹麵對她有些敵意,因為她愛阿盞。就像一隻一無所有的雌獅,張開所有的利爪攻擊一切威脅到她的愛的人,這樣的人太孤單,他們隻想用盡一切去捍衛自己所愛,最終卻傷痕累累。
皇宮中,宣室內。皇帝看著手中的奏折,問身邊的韓湖:“他去了嗎?”
“回皇上,公子已經去了。”
皇帝露出笑顏,“那就好,我能為迦安做的不多了,讓那小子去保護她吧。洛兒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隻是聽說平安大將軍的女兒平素九一直纏著慶王,這恐怕有辱慶王名聲,宋國公主又眼裏揉不得沙子,這事兒……”
皇帝放下奏折,若有所思。良久,聲音沙啞道:“去通知花弄,想辦法讓平素九那丫頭進洛兒府裏,該讓平靜的湖麵起點風波了。”
“是。”
一女子梳著垂雲髻攢著紅牡丹花絹,緩步走來,她一身青黃留仙裙,身後跟著一丫鬟拿著扇子幫她扇風。“呦,這是木司園呐。聽說這幾日在準備爺大婚的花木呢?”
木紫心正在指揮下人擺弄盆栽花草,聞言回頭一瞧,作揖道:“是趙姨娘啊,我正在準備王爺大婚所用花草。不知趙姨娘有何指教?”
趙姨娘掩嘴一笑,核桃眼微翹,“木司園哪裏話,奴家哪懂這些個異花奇草,隻是路過來瞧瞧。爺最喜彼岸花,不知姑娘可有準備?”
“自然是有,請隨我來。”
走了幾步,趙姨娘對著身後的丫鬟責備道:“死丫頭,就知道偷懶!你是要熱死我嗎?”這七八月份,天氣炎熱,丫鬟舉著扇子不停地給趙姨娘扇風,怎奈夏日無涼風,她免不得要被一頓痛罵,隻能委屈的憋著淚。
木紫心領著她來到後花園,遙指樹下一片火紅張揚的彼岸花,問道:“趙姨娘請看,這是否合心?”
趙姨娘一驚,這花可非常物,她竟能培育出這麼多,少說也有上百株。木紫心又指著東邊樹林下,那有塊數尺長的藍色染布架著。
“來人,揭開。”小廝上前輕輕揭開藍布,露出底下真容。
趙姨娘十分詫異,走進瞧了瞧,“呀!竟是紫附珠。”話剛一出口,她意識到出了錯,趕緊岔開,“奴家當真佩服,木司園好手藝,不僅貌美如花,這手也是巧得緊呢。”
木紫心察覺她話中玄機,心中暗笑,這蠢物,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的。
“這花喜陽,在正午驕陽烈火時用這藍布過陽,早晚再揭了。再加上我特製的藥液,每日澆灌一次,就能讓它變成紫色。趙姨娘,你說王爺會喜歡嗎?”
趙姨娘走上回廊,心中有些不安,看著她道:“爺的心思,奴家豈敢揣度。木司園若是無事,便告辭了。”
丫鬟攙著她欲走,木紫心道:“趙姨娘急什麼?你可是府裏王爺最寵愛的侍妾,怎麼不知?紅彼岸花毒性較輕,可這紫附珠隻要一瓣花汁的汁液入水便可置人於死地,不知我說的對也不對?”
最寵愛的侍妾?可笑,他對自己並無半分真情,不過是把她當成另一個人而已。趙姨娘手一抖,勉強冷靜笑道:“奴家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我非大夫,怎知這些藥啊毒啊的,況且王爺最愛的可不是我。告辭了。”
“趙姨娘既然不知,那可認識回春藥堂?”
趙姨娘轉身死死地瞪著她,遣退所有丫鬟小廝,不可置信道:“你想說什麼?”
木紫心伸手摘了朵蜀葵,置於鼻下嗅了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趙姨娘在送給雲王妃的藥裏加了些紫附珠花末,令她神誌不清,普通大夫查不出此花的毒性。而你又遣走那日花園當值的下人,這王妃失足落水,恐怕也有您的一份功勞吧?”
看來木紫心知道了真相,此時否認毫無意義,趙姨娘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麵容扭曲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她明明做的天衣無縫。
木紫心甩開她的手,“你可知賣你花末的人是誰?他是我的表兄,專事賣藥,那花末也是我給他的。恰好他和我提過有一婦人來買過這玩意兒,畢竟這是奇毒,他印象自然深,紙包不住火再加上你一眼就認出那是紫附珠,這就對了。這紫附珠可是從未有人見過的,那婦人不是你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