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浮生一夢猶存心(2 / 2)

思及此……劉 奇默默為東方雁捏了把汗,心煩意燥間,想著一會去找司徒烈,商量商量此事如何解決才好。等了等,卻耐不住性子急躁,直接出了門直奔司徒烈房間!

司馬玄稍作休息起身下床,兀自悶聲呢喃:“我要去看看她……”

腳步略帶虛浮的挪向門邊,到院裏,右邊便是東方雁的廂房。

他隻見丫頭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走過身邊,帶起陣陣丁香襲人,然而——如此濃鬱的香氣都掩不住空氣中血腥氣味濃鬱,彌漫撲鼻而來。

心中一緊!

隻見淺黃衣裳尚未來得及更換的鸝兒衣裳下擺一片泥濘血跡混雜!組成一幅近黑的暗紅色與明黃的鮮明對比,而她不理不睬這位皇子殿下,急急忙忙往院外走去。

路過身邊時,司馬玄瞥見鸝兒手中懷抱一團白衣,血色斑斑點點,是誰語句虛弱,卻不容拒絕的低喝一聲:“站住。”

鸝兒似乎此時才看見他,猛然一驚!本也疲累的她,卻因為照顧負傷的東方雁沒來得及休息而腳步虛浮,再猛地聽他低喝一個踉蹌,驚落了懷中東西。

隻見一襲白衣娓娓落地,依稀看得出是白天東方雁的衣服式樣。隻見原本飄逸的月白錦衣像浸了水一般沉重,懨懨的伏在地上……

在院內依稀的火光下,隻見血跡幾乎快要蔓延浸滿整件衣裳,深重的暗紅色,像極了冶豔妖嬈的曼珠沙華,紛紛匍匐點綴在一襲白衣之上!白與紅驚心的分明,直刺痛他雙眼!

他也因此微微一窒,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被血色曼珠沙華細絲般的花蕊緊緊糾纏,在他心上越纏越緊,一陣疼痛窒息。

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白日裏東方雁巧笑嫣然的俏麗模樣,與她相識不過一天的記憶流水般席卷而來,眼中浮現初見到她時急匆匆趕到前廳的她傻傻的盯著自己,像極了京城中那些愛慕虛榮與美色的傻姑娘——讓他不自覺生出厭惡之感。

在京城,或許他還會逢場作戲的報之一笑,而當時他初次離家心情不好,言語間帶著撒氣的意味大喝開口:大膽刁民!見到本宮竟不行禮?!

看到她驚愕?心中浮起小小的得意和快感。

不料下一秒她巧笑嫣然對答如流,是誰笑答?

東方雁不知皇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且讓小女奉茶一杯以示歉意。

看她笑靨如花,低眉順眼,卻不像京城中那些嬌嬌女一般惶惶然?怎能如此淡然。

卻又是一股惡氣憋在心頭,為什麼她那麼從容?那麼鎮定?

猶記得當時自己冷哼一聲仰首走過,餘光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為什麼她不自稱東方府嫡女?京中女人不論大小年紀,每每出口必將身份地位掛在嘴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無一例外。

為什麼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不同??

坐在桌上,見她與劉叔他們交談,那麼從容那麼自然,心頭思索著關於她的流言——東方府一出生就被東方將軍直接下令拋到此處,以修養之名不聞不問。

聽聞她出生當日東方夫人逝世,她尚在繈褓之中笑得開心,從出生到下葬都沒落淚,有人惡意揣測流出讒言,說她命中犯煞克死了東方夫人?才被東方將軍一怒之下放逐此地。

流言者,三人成虎。

傳到最後竟成了妖女轉世?!天煞孤星?!

聞者驚心,聽者驚魂,不過看她現在樣子是不知早已聲名在外名聲狼藉吧~早聽父王說過,風水迷信不可盡信。一如現在?他看這傳聞中的妖女也不過如是。

如今細細打量了,隻見她一襲白衣談笑風生,於人交談不失分寸,七竅玲瓏?自有一番京中嬌小姐沒有的從容氣度,反而讓他生出幾分欣賞,不過當下看她請了劉叔進來低了頭,看桌子上她的倒影,卻還是憋不住心中怨氣無人發泄,柿子隻能挑軟的捏,開口想梗梗她?卻梗到自己的傷心處……

心中始終想不明白,父王為什麼非要他離宮到這裏,來學習什麼文采風談詩書技藝?明明樂師夫子都誇他功課很好的。

當下心中更有幾分委屈。

一低頭,桌上茶杯中的倒影裏,看見她一瞬間受傷的神情?我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