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二)、親手染血不猶疑(3 / 3)

有人陰冷至極的低低笑開,“是這隻手嗎?”

男子意識早已經陷入恐懼的囚牢,隻能呐呐看著眼前清秀的臉龐,無法回答。

又是一聲壓抑的慘叫,卻再也喊不出聲:“這張嘴也不見得幹淨吧,我看著就感覺惡心呢?”

壓抑至極出口的已經是平淡甚至帶著笑意的輕柔之聲,在沉默中醞釀爆發的力量。

東方雁抽出把男子下頜踩成肉醬的繡鞋,嫌惡的在男子臉上擦拭一番,一腳踢上男子早已關不上的上頜把整個人翻轉過來仰麵朝天。

輕柔的一腳再落,落在髖骨上,似乎更加溫柔的放慢了速度:“是這裏支配了大腦?吞噬了理智?我的人,你也敢動啊。”

男子已經無法發出聲音,目繒欲裂的顯露出痛苦的神色,布滿血絲的眼球似乎要脫離眼眶的控製,睜大了滿是不可思議的雙眼。

男子感覺到自己的髖骨一絲絲的蔓延開裂縫,直到蔓延到整個下肢,再一絲絲的分離崩析,碎成一片片碎屑。

臉上泛起異常的潮紅,東方雁一腳踩上他稀爛的下頜,半空中似乎有什麼粉末和著雨水滑落,在無法閉合的咽喉中順著下滑,猛力的嗆咳,半邊上肢骨頭完整,卻也隻能痛苦的痙攣抽搐,做不出任何動作。

眼睜睜看著繡鞋離開自己的身體,終於放鬆的神智在明知要死的情況下依舊鬆了片刻,時時刻刻感受著死亡的威脅勝過於死亡本身。

然而一口氣還沒送完,便從下腹開始一陣抽搐的絞痛,無法喊叫的男子僅剩一邊的殘肢奮力的抓撓,似乎都要抓破了肚皮,頓時鮮血淋漓,咽喉中發出壓抑的低呼,夜色中響起像是惡鬼的哀嚎。

那邊蹲在牆角的胖子看著慢慢走過來的少年已經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染血的衣袍在雨中衝刷出鮮明的淡紅,直直蔓延到胖子腳邊,染紅一邊衣角。

胖子已經無法言語,身上撕裂般的劇痛也由不得他動彈,就那樣保持著半回身的姿勢僵硬在那裏,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東方雁走過去,輕輕扳開他護著懷中鸝兒的手,力道輕柔卻不容拒絕,隻聽‘哢嗒’一聲,似乎有骨節錯動的聲音。

胖子神色驚異的看著自己腫脹不堪剛才還一度失去知覺的手,轉眼就可以彎曲自如還能感覺到牽動全身的疼痛,原本以為這隻手已經廢掉的胖子感受這意外之喜,卻在這樣的場景下無法感到開心。

少年清秀的臉龐略顯英氣的秀眉微蹙,神情似悲傷似無奈,輕柔的抱起癱坐在牆角的少女,少女比她修長,抱在懷裏似乎哪裏感覺到滑稽,卻笑不出來。

少年神色平靜,卻溢出濃烈的哀傷之情,像是沉珂的濃墨……濃得化不開。

手上是輕柔的拈花似的珍重,難以想象剛才那雙手還輕易地收割了幾條鮮活的生命,此刻卻懷抱著嬌柔的少女微微的顫抖。

少年腳步穩而沉重的一步步邁向癱軟在門口痙攣扭曲的人影,將她珍重的安放在地上一手輕柔的扶著她的背脊讓她幾乎在自己的懷中靠坐著。

東方雁另一隻手拿出紫玉折扇,握住鸝兒單手,緊緊扣住。

鸝兒似乎完全失去了表情和神智,就那樣呆愣的依靠她的力量靠坐在她懷中。意識中似乎有什麼溫暖的牽引促使她醒來,她卻恐懼著現實的悲哀不願伸出手抓握,向黑暗的深處無力的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