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自苦何必縛心歸(2 / 2)

司馬玄楞楞看著她櫻唇一張一合,嚴肅的神情和眼中的鋒芒讓人絲毫不能以為她是在開玩笑,莫名的有種感覺,就像是她真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似乎太過鋒芒淩厲,因此皮膚都因那森寒而戰栗。

在她那樣的眼神下不由吞咽了一下,訕訕笑道:“上次是我失態,總歸還是該跟你說聲抱歉的。”

東方雁挑眉不語,轉過身抱著酒壇悶悶的喝。

仔細審視著眼前的少女,難以想象方才那樣銳利的神情會是她露出的鋒芒,若方才是把淩厲鋒芒畢露的寒刃,此刻卻更像是一架塵封的古琴,壓抑著含蓄的韻。兩者之間反差太大,幾乎讓司馬玄以為方才感受到的威脅不過是錯覺。

相對無言直至月上中天,就這樣一杯一杯的灌酒兩人都已經微微醺然。

東方雁無意手滑落了酒壇,眼看就要脆聲碎裂,司馬玄有意去接,卻奈何倉促之間遠水解不了近渴,隻能幹看著酒壇下墜。轉眼那將要落地的壇子被東方雁伸腳一勾,勾住了底部,輕輕一提踢上桌麵,穩穩接住,“呼……幸好,在這裏找幾壇好酒可不容易。”

她此時掩唇打個哈欠,“行了你回去吧,已經很晚了啊。”

東方雁似乎完全沒有身為主人的自覺,擺擺手自己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就要往回走去,剛轉過身……

“雁兒,我聽說你需要這次考核獎勵的草藥。”

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微微的一頓,似乎完全不在意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是表哥這麼說,我無所謂的。”

“你生病了?很嚴重?”那藥名貴,藥效自然也不會那麼簡單。

她身形頓了頓,背對他,微微咬唇,“隻是普通的寒毒而已,吃點藥就會好的。”

司馬玄聽到這句話似乎眼中什麼閃了閃,“我會盡力幫你得到一味。”

東方雁卻已經走遠,扒在門邊醉醺醺的說:“好啦好啦快點回去,我可不想送你。”說著已經眼看撐不起眼皮,似乎強忍著朦朧的睡意,直到看到司馬玄轉身才關上門走回房中。

司馬玄僅僅是背過身,卻沒有挪動腳步,仰天望著群星閃爍皓月當空,終於是無奈的歎氣,“雁兒,你終究還是不信我……”神情是難得一見的落寞。

黑暗的角落,扶風眼看著自家主子的神色也不由露出了奇怪的神情,看了看二樓似乎有人點燭,在窗上倒影纖細的剪影,撇了撇嘴,靜默不語。

……

清晨天光未明,有人站在床邊,聞得到滿室的酒香不由皺了皺眉,小狐狸睡在東方雁枕邊,抬頭懶懶的瞥了眼來人,不做反應,又用尾巴埋住腦袋假寐。

她迷迷糊糊睜眼,看著眼前身影,視線往上,還沒看到臉便翻過了身背對他,模糊的呢喃:“讓我再睡會。”

卻被男子傾身伸出雙臂抵在床邊,溫柔的拍了拍女子臉龐,“早點起來吧,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東方雁被子一拉!意欲蒙住腦袋繼續她的千秋大計,卻被男子一把扯住了被子不論怎麼拉都紋絲不動,她賭氣用上了內力,拉鋸依舊僵持……直到聽錦被發出瀕臨崩潰的呻吟,她才無奈鬆手作罷。

她神色不滿,小嘴一掘猛地坐起身來!一把掀開了床邊男子,來者似乎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熟悉無比,在東方雁掀被的一刻便早有預料的起身躲避。

床上女子一手懶懶的揉揉眼睛,十分不滿的抗議道:“表哥,這是閨房啊!閨房你懂嗎?!吵醒淑女睡覺是很不禮貌的知道嗎?!”近乎無賴的控訴,令人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來者便是宴旋,傾身一彈少女額頭,“就你還淑女?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唔……”東方雁捂額呻 吟,晨起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慵懶,近乎撒嬌的呢喃。

終於撐起眼皮,頗為嫌棄的一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男子哭笑不得,看著眼前人兒耍賴般的驅趕,“可別又睡著了啊,一刻鍾不出來我就硬闖了啊。下一堂課馬上要開始了,若是準備奪藥這段時間可得努力點。”

‘知道了知道了快出去’東方雁頭也不抬做出這樣的手勢,宴旋看也不看也知道她意思,多年來的默契已經到了無言的境界。

一刻鍾後,宴旋無奈的推開房門,果不其然看到東方雁穿衣服穿到一半就半靠著茶桌昏昏欲睡,衣帶鬆散的係著,顯然還沒係好剩下的衣結。

終於是無聲歎氣,進門半拽著東方雁起身,替她理了理衣襟係好腰帶她才半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看腰間精巧的結扣,又抬首看了看他無語的神情,竟然頗有閑情的一笑,“行啊表哥,有進步啊。”

!!!

進步你個頭啊進步!!!

有人思想裏有個小人兒在撓牆,對她卻隻能露出無奈的神情,分外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