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二樓的窗口,原本悵然的表情,此時聽見司徒狂的歪詩便再繃不住臉,也是噗嗤一笑——無奈。這老家夥說給她聽呢,也是,世間如此美妙,多活幾年又何妨?她清亮的眼中終於倒映出了滿山絢麗的秋景,帶著生機盎然躍然眼底,於是終於從眼底盈溢出點點微光,絕美。
宴旋站在院中看著二樓窗邊,少女易容未褪長發披散,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笑意盈盈,終於和初見她時那個鬼靈精怪的雁華宮少宮主重合,不由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還是司徒狂有辦法,也不算自己白求他。
距離考核還有最後不到一月時間,幾乎可以掰著手指數日子,宴方幹脆辭了課程,整日起早貪黑——練武。
司徒狂更是有空就來,拚盡全力——對敵。
宴旋遠遠看著默默擔心宴方的身體,最近連晨起都近乎是腳步不穩的狀態,有時候練武時一走神就是一道傷,她任他包紮哼也不哼一聲又繼續對戰,堅強到令人心疼。
清晨天光未明,綴著幾顆來不及褪去的繁星,宴方站在院子裏揉揉額頭,眼下微微的青黑。
司徒狂也在桌邊半攤在椅子上,吃力的擺手,“行了行了,別打了,明天開始考核,你好好休息休息,千年雪芝和七葉淩霄的抉擇都在最後,這幾天你可以好好調養調養。”
幾乎語音落下的同時宴方便扔劍倒地,長發半空中一甩又鋪散開來鋪在身下,不知道別起長發的玉簪又在何時,墜落到了何處。
不想動幹脆也不動了,她半睜著眼仰望著半明半寐的星空,微微的出神。
半月來無人打擾,連往日最為跳脫的傅青鬆也在磨刀霍霍,隨時備戰。少女也懶,不擔心被人看見,便也幹脆用了真容,更顯疲憊。
此時宴旋來不及阻止,隻能默默望著她累癱倒地。
司徒狂也坐起來,伸展筋骨捏捏肩膀扭扭脖子,埋怨。
“費老子那麼大功夫,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折騰散了,拿不到七葉淩霄別回來了,免得老子看到你生氣。”
宴方吃力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快滾吧,別在這廢話,要還有力氣再打一場。”
司徒狂無語瞪視,“你個忘恩負義的鬼丫頭用完就想把師傅一腳踢開啊!”
她懶懶的轉過頭,一手去摸索落在身旁的長劍,幾乎是握住劍柄的一刻,司徒狂已經倉皇遠走隻剩一個匆忙的背影……
隻因她,若當真發起狠來,便是不死不休,不管不顧……
司徒狂自認不敢纓其鋒芒,倉皇逃離……
她扯扯嘴角,卻發現一身肌肉都是僵硬酸疼的,扯扯嘴角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艱難萬分,意識漸漸模糊,一月來的疲憊感漸漸侵襲上來拉扯著模糊的意識,就要拽入深淵。
“公子,水燒好了,你……”鸝兒探身出來對著院子低喚,話音一頓——被宴旋抬手止住。
她意識迷迷糊糊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微微扭了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再動彈。
宴旋低頭看著懷中,少女披頭散發甚至沾滿灰塵,滿臉疲憊睡顏安詳,不由一絲心疼密密麻麻湧上,說不清的情愫生出,明明如此狼狽卻在眼中一點也不覺得難看。
他看著這樣狼狽的她反而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啟唇,輕柔。
“睡吧,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