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如此,東方雁自己都覺得實在是奇怪,便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後還是離司馬玄遠一點,她不喜歡有任何不受掌控的事情出現,幹脆在苗頭初起的時刻便果斷的扼殺。
如此養傷,半月有餘,實在是讓人閑得發慌。整天這般陰雨綿綿的天氣她從前喜愛,隻是自打回了曜日……便再沒了吟酸詩做損對的心情?尤其是,如今美其名曰養傷?這一關……便是半個月?
東方雁覺得自己都要發黴了!
而這些天,東方含每天到訪,囑咐姐姐不能亂走亂動亂蹦亂跳,東方雁卻惡意的想叫你妮子崴上一崴才知道你說的這些有多難做到。
孟府每天派人送來些新奇玩意兒,似乎是怕她養傷期間無聊,然而她畢竟來自那個新新時代,確實看什麼都覺得無聊,那些東西便蒙了塵,也是沒辦法的事。
隻有大嫂來過一次,按說探望,表哥們卻是不方便的,大嫂便打趣她你不知道你幾個哥哥在屋裏急得亂轉,怎麼這般不加小心?
她隻能訕訕的笑,暗襯下次是不是要慢條斯理的將那蛇上上下下每個斑點都研究了清楚再去下那等閑手?後來前思後想才發覺那件事破綻良多???
譬如這般輕寒的天氣,畏冷的竹葉青想罷還起不來床?譬如那等大小的小蛇,不過是秋天沒囤夠糧食的小蛇早早的醒來覓了食?譬如那本來不具攻擊性的小草蟒是不是受了馬蹄的驚嚇才揚身立起?竟然恍惚被她看成了竹葉青的攻擊態勢???
是不是隻能怪她自己蠢???
想來那小草蟒卻沒料到,早早出來覓食,竟然遇到了東方雁這等不憐惜小生命的殺神?而早早的歸了黃泉引了魂?莫不是還在奈何橋上悲憤此生活得著實冤屈?
思及此她卻是笑了笑,那小蛇或許不知,若當真再來一次保不準比這次死得更慘,還是知足常樂好了。
此時瑤閣二樓,少女倚著欄杆閑閑的想,司馬玄的隨侍怎會那般輕易地摸出解毒的藥丸?又想了想也許這些年他也不甚好過,她似乎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傷藥不離手的習慣也是微微的了然,想罷是日日擔心中毒的人才會隨身攜帶那一類東西。
她連日來道聽途說也知道了一點關於他的事,司馬玄後來被送到了盛英,他國為質?
想來也不是那般好過的。
此時卻暗惱自己怎麼近來全然是在想他?罷了罷了還是不要打聽的好,這多年也過來了,人活著就好,何必為已經發生的事情操心?
此時剛送走了‘例行檢查’的東方含,東方雁閑得無聊便越發的窩火,這崴腳一養便是半個月,她隻覺得筋骨都疏懶了不少。
於是她和鸝兒打個商量,‘我出去出去,你掩護掩護’?
鸝兒不讚同的看著,多年來伺候著卻隻道自家閑不住的小姐能安安心心養這半個月已是奇跡,如今又想出去晃蕩了??而她即便此時留住了,保不準什麼時候便又偷溜了???不如光明正大的隨她去,卻是和她約法三章,‘不能受傷不能淋雨不能受涼’。
……
東方雁歡快的馭起輕功在樹尖上輕快地跳躍,卻暗道鸝兒近來越發的囉嗦,而她不去細想,此時便像是壓抑已久忽然放飛的飛雁。清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隻餘道不盡的歡暢,竟然一晃便到了上次來遊玩過的那春亭湖畔?
清風颯颯楊柳依依。
是以為是個消食的好去處,這般半陰不陽的天氣,大抵很少有人閑得無聊來逛什麼湖畔?自然除了區區不才在下本小姐我。
東方雁站在樹冠,隻覺得身影晃了一晃,也不知是春風料峭輕寒導致周身發寒?還是被自己那句文縐縐酸唧唧的‘區區不才在下本小姐我’酸得牙疼,是以她顫了顫,終於勉強穩住了身形。
她隨意的坐在樹冠上,從驕陽遮麵到日影漸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以被一縷縷春雨輕柔的喚醒,透過樹冠的縫隙輕輕打落在臉頰上,如同輕柔的撫摸,柔柔順順令人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