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沒……哎呦!”
“噤聲!”
有人悄聲提醒,猛地扭了一把那人腰 際。
她低下頭去,看不清神情。
她此時身影又像那夏日冬雪,似乎隨時都能消散而去,眾人不免心有些揣揣,想起回京後聖上的囑咐,不由冒了身冷汗?
隱約聽見是誰苦笑一聲?
那苦澀難言聞者驚心,聞言,看見她平淡的表情,卻似乎不過是幻覺爾爾?
似乎沒有那一聲苦笑,她依舊平淡如初。
“他說沒有,便沒有吧。”
語音剛落,她已經大步離開,卻是和司馬玄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馳……
洛星河急忙追上,沒注意一眾官員神色揣揣。
身後擠眉弄眼嘀嘀咕咕,好不樂乎?
“星河這小子看起來是動了心啊,皇上那邊又……”有人抓了抓本就稀疏的頭發,一臉苦惱,“嘖,這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聖上說若有變數,還是依著東方小姐自己的想法,畢竟不能強拆了鴛鴦不是?”
“呸,你沒看出來聖上還是想促成這姻緣嗎?”
“你們在這幹著急有個屁用,能幫人家做決定嗎?”
……
傍晚,夕陽西斜,今天隊伍太過浩大,誰家都容不下一大幫人,便有人自發組織——
抬出家裏的桌椅板凳,擺在村裏空地上,圍成一桌大鍋飯?!
桌宴上,張老頭家兒媳婦翠華挺著肚子忙忙碌碌,是誰眼神分外古怪?
他想起最初她一聲不吭上山采藥時,他問雀兒她去了哪,那丫頭說……
‘張爺爺家兒媳婦要生了,姐姐去幫忙’。
生了嗎?沒有。
想起她為他采藥,雀兒那各種拙劣的謊言,他心裏一暖,也是一痛?
各家湊數,那桌椅板凳高高矮矮,一桌飯也擺的不算平整,也沒能影響一眾官爺的食欲?
久居繁華的王都,嚐遍精致的美食,偶爾也想體驗體驗這粗茶淡飯星疏月明的爽朗生活?一如當初司馬玄安排的茶田一行,便是分外舒心!
一桌子熱熱鬧鬧,有人搬出了家裏窖藏的老酒,算是百家宴,須盡歡?
酒過三巡,有人吵鬧著‘姑娘嚐嚐這紅燒魚!李大娘燒的可好吃’!
有人吵吵嚷嚷‘姑娘你今天胃口不好’?
有人眼光一瞥,瞥見她埋首在飯碗裏,巴掌大的臉被飯碗遮了大半,看不清神情……
是誰始終不發一言,隻是安靜存在?
‘姑娘嚐嚐這糖醋肉’?
‘姑娘,姑娘……’
一頓飯下來,原來一村人對她都大多抱有感激,一頭熊那般龐大的體積,即便是分食骨肉也幾乎足夠了全村風濕病痛有需要的人的供給!是以,對那夜這女子孤身一身馱了大黑熊回來那一幕分外震驚,那記憶分外鮮明?
因此,分外關注,分外熱情。
‘姑娘你怎麼光顧著自己吃?嘿嘿,不給你夫……’
“我吃飽了。”
她飯碗一頓,‘叮啷’一聲,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她歉然笑了笑?
拂案而去。
刹那間靜默無聲……
有人嘀嘀咕咕,“小紅他娘,你小聲些,姑娘和公子似乎吵架了,怎的不看看氣氛?”
有人修長指節一僵,幾不可覺。
吵架?
他和她?
有人歉然笑了笑,嘀嘀咕咕,“哎呀我也不知道,你看姑娘這可是生氣了?吃這麼少,也不知道吃沒吃飽?”
“姑娘氣度大,應該不至於。你……”
悉悉索索有人豎起耳朵,是誰聞言,頓時把臉埋在飯碗裏和隔壁同僚咬耳朵,嘰嘰咕咕八卦不休?
“你看殿下那神情……”
桌案上司馬玄神色如常,隻是那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著飯,不像是吃飯,倒像是數這碗裏有多少米。
“殿下神情怎麼了?”
“殿下似乎心不在焉的,你看那飯吃的,喂貓兒似得。”
“你沒看出來殿下吃飯優雅嗎?那叫氣質。”
“什麼氣質,那就是心不在焉。”
“哎呀大人物自然要舉止優雅,老李就你心眼多。”
“我呸,你才心眼多!”
這廂桌下打著官司,那廂卻深思不屬,一碗飯吃得亂七八糟,終究是把碗一放,他也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