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嚇了一跳,恍然似乎撞到了什麼?一聲悶響。
他腰一挺似乎想起身查看,又握了握拳,似乎一口氣在心口鬱悶不舒?
還沒起來,便又躺了下去。
恨恨翻過身麵對牆壁?不再言語。
黑暗中,聽見她悉悉索索爬起,是誰嘟嘟噥噥?
“你怎麼不點燈?嚇死我了。”
“東方小姐不是不需要燈嗎?”
他暗恨,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她聽著這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叫法,似乎別人都是這般叫她,唯獨他很少這般稱呼她?總是賤兮兮的叫她雁兒雁兒,點兒不避嫌。
此時,這般稱呼從他口中突然說出,怎的覺得這般難以習慣?
長久以來的習慣與了解,她覺得他似乎在生氣?
生什麼氣?
她不知道。
她默默卷起竹席就要轉身而出。
“東方小姐不和我這主人家打個招呼?”
他冷冷開口,她卻聯想到了別的事情?
恍然大悟!
以為,便是為了此事在生氣?
“哦,忘了。”她淺淺笑著,“你們明日就要啟程了吧。”
‘你們’?
他疑惑,下意識開口道:“你不走?”
她說:“我來沔南是為了找一個人,現在人找到了,我要逗留些時日再走,你們先回吧。”
找人?找誰?
他恍惚一想,想起了一路探聽的王姓人氏,猛地想起她的蠱毒一回事,王姓,王姓?
王潤親自來到這裏,他所喚的爺爺,是否就是叫她來尋找的人?
恍惚間有些開心,是否從此她便不必麵對蠱毒纏身年年病發了?
“那我也……”
話音未落。
‘留下’兩個字,那般簡單,卻似乎卡在了喉間,不能再輕易地出口?
他似乎想起石橋上,有人相擁纏棉俯首,那是在做什麼?
他不願意想——
不願意想,那個姿態,如此曖 昧,是誰風流花場習以為常?
那相擁欲吻的姿態,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想到這裏,掌心發麻,心裏又開始悶悶的痛?
“哦。”
留下陪你幾個字,頓時化作了冷硬的單音節,淡淡出口,澆滅了誰的欣喜?
她聽見那前半句,不自覺心裏有些期待,他想說什麼?
那他也?
他也留下陪她?
他……會不會也想留下?
那她要如何拒絕?
他若能陪她,心裏下意識的反應是歡喜,可是……
她的蠱毒,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他若留下,那一批官員自然也不會離開,那怎麼行?
而話音未落,簡簡單單一個字?戛然而止。
也掐斷了那暗自苦惱的思緒,似乎免了之後許多麻煩,卻是誰心裏也是一涼?
沒想到他反應這般冷淡?心下有些灰灰然,她暗罵自己多想?
她默默摸了摸鼻子,終究是訕訕……
“那我先走了,今夜睡雀兒房裏。”
他鬆了一口氣,暗中慶幸幸好不是睡洛星河房裏……
隨即,罵自己無稽?!
呸!她哪裏是那輕浮的人?接吻都不會!如此生澀!怎麼會迫不及待去睡人家房裏?!
思及此,似乎想起了那削魂蝕骨的柔嫩滋味?他臉上一燙。
嘴上卻又生硬開口道——
“東方小姐睡哪,還需要和本宮彙報嗎?”
她心裏一痛,下意識傾身,險些扔下手中竹席薄被,她心口刹那有些抽痛,輕輕抬手揪住心前衣襟,輕椯,夜色中淡不可聞?
“是,民女多言了。”
她也找準了身份,換回平日裏的稱呼,轉身離去,掩上房門?
眼中淡淡水意,仰望明月?似乎也帶了三分淒清冷靜?無聲蕭瑟。
他握拳,她出門那一霎,他很想質問她!
她和洛星河,在橋上做什麼?
那婚事即使荒唐,便能這般不當回事嗎?
恍惚間似乎忘卻了,最開始不當回事的,似乎是他……
……
一行人踏上路途,隻因‘皇子長時日不歸,皇後憂心病中,思慮成疾,請皇子殿下盡快上路,安撫朕心’一句話。
而就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導致——
他不能不回。
幾個月未歸,母後病了?是否聽見消息之時也嚇得不行?他擔心母後的病情,又擔心她,然而事不能兩全?
取親舍疏而已。
此時高頭大馬有人坐立其上,回望,村口?
沒有她的身影。
“民女相遇故人,有事暫且逗留,還請各位大人先行回去,民女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