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淡淡,餘韻悠長。
她和他似乎難得這般平靜,就坐在屋頂上,一壺清茶,一盤糕點,看景,看天,看人,看此刻心事盡數拋卻,剩天地間一片清明?
相對無言,無聲勝有聲。
相顧不視,無景卻有心。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也知。
奈何兩情不長久,幻夢寂滅終有時?
終有時啊……
她嘖嘖舌,下意識抓起茶盞,那姿態,倒像拈著酒杯,她愣了愣,不大習慣,低歎。
他何等玲瓏剔透?對遠處揚揚手,一招。
便有黑影一閃閃到了身後,風聲掠起她細絨的長發?
而她波瀾不驚--
似乎意料之中,也似乎習以為常,她隻坦然接過酒壺,絲毫沒有一絲絲的不自在,似乎也很是習慣。
那人訕訕看了她兩眼,被誰眼光輕飄飄一瞥?滿滿的醋味兒撲麵而來!
扶風頓時大驚!
這醋吃得好沒道理!
一晃,身形消失。
她癡癡的笑,飲了一口,又悵然一歎?
他似乎很是理解,輕問。
“若離開,以後便難得這般美酒,我可是專門從皇宮搜羅來的,你可喜歡?”
她眼光淡淡,低頭,看了看清澈的酒液,倒影誰悵然的眸光?淺笑。
“喜歡。”
他似乎驚訝她今天分外溫順坦誠,少了那般針鋒相對少了那些爭執誤會,是否,她本就應該這般溫順這般輕柔?那身影在冬日的寒風中悄悄縮成一團,讓人憐惜,讓人……
心疼。
他多想跟她坦誠一切?然而--
現在,不行。
現在時機不對,她知道了,便留不住了。
或許他能留住那軀體,心,卻也漸漸涼了,他貪心,她的身體她的心?他--
都想要。
他故作風情,似乎對她的離開滿不在乎,笑問。
“若喜歡,為何一定要走?”
她顫了顫,欲言又止,司馬玄自知得不到答案,也隻是輕歎--
“誒……既然要走了,那要不要多喝幾盞?”
她指尖頓了頓,似乎下意識要點頭。
他會心一笑,又要揚手。
她的動作卻僵在那裏,隻是輕輕點了點下頜,又停--
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也僵在那裏,看著她,不解。
她抬眸看了看身邊酒壇,似乎惋惜的嘖嘖舌,輕詢。
“明天,你會放我走吧。”
他點了點頭,毫不在意--
“自然,”他又看向她,笑得蕩漾?滿滿是風情,“但若過了今夜,你想留,我也歡迎。”
她心裏很想說我想留--
卻不能。
內心繁複而煎熬,被她強行押下翻湧的心緒?低歎。
“但願。”
他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多看了她兩眼,欲言又止--
“側……”
側妃的側……
他單音節出口,看她頓了頓,終究狠不下心來?
有心氣氣她讓她提前毒發,好讓楚豐雲給她解決,然而每每要開口又總是心軟?
側妃那件事她始終無聲沉默,從頭到尾溫順而平淡,他卻似乎能理解那種戮心的感受--
即使明知道應該狠狠心,但他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