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杯中如同寒冰烈焰和著茶水一起蒸發燃燒,那藍光倒影她的眼裏,卻是戲謔而興奮的光。
聽她呢噥--
“有點意思。”
她不知道,若是她能將柳青青那頸間的發當真撩開三分,便能見到脖頸上一個微紅的小點,若如此,她定當比平日更添三分防備,此時--
卻無從結果。
是誰看著落雁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的疑惑?
半刻鍾前,她找到了韻娘,告訴她沉魚和柳青青在房裏休息,告誡不要讓任何人上去打擾,臨走前,她看了看手掌,似乎又想了想,補充一句--
“若是婚宴開始前我還沒回來,讓司馬玄來找我。”
此時,一眾人也愣愣不知如何反應?
有人低喚--
“韻娘,快些,洛大人的晚宴不早了,我們還得提前去收拾收拾才對呀。”
她雍容笑了笑,回身,無奈失笑。
“哎呀瞧我這記性,以往這些事都是青青來做,她突然休息了,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呀。”
而此時,曜日長街之上--
是誰一身雪白衣裳,手執紅傘,招搖過市?
這早春的天若說涼也不涼,若說烈也不烈,遮雪遮雨似乎沒有必要,要說遮太陽,似乎也過於牽強?
於是乎--
這傘打得格外沒有由頭,是以便平添了三分注視,目光聚焦。
然而--
注視之人卻紛紛一驚?!
不為其他,隻因……
這招搖過市的人,可不就是迎春節一夜,輕歌曼舞,招來各大才子詩篇詠誦,風靡了曜日的落雁姑娘?
什麼‘一舞驚鴻雁飛雪,三月飛花是陽春’,什麼‘舉手喚雪腳踏雲,雁飛驚鴻九重宮’,一夜之間,那詩句便如同不要錢一般風靡了曜日的大街小巷?!
是以多少人張口即來,成了多少小兒黃口民謠?
‘有佳人,舞飛雪,拋袖勾神舞勾魂’,此時大街小巷,人口傳唱,全是關於那迎春一舞的傳奇。
更有人神情誇張,說起來都是一臉的神往,回想也讓人失魂,呢呢喃喃道--
“你們不知道,那一刻便恍惚神女下凡,在場之人如癡如醉,都沒人發現落雁姑娘何時離開?那麼大的雪,生生站在院子裏傻了不知道多久!我這上京趕考是最後一次,卻不後悔來這一回,這一舞便足夠我回家鄉吹噓一輩子去了,那功名利祿,此時似乎也淡了不少了……”
……
而落雁姑娘素來避人而不見,卻似乎不是清高不是孤傲,隻是那一絲絲不經察覺的漫不經心,便於眾人拉開了一道天塹般的鴻溝,以至於此刻,她招搖過市,所有人也隻敢目送不敢褻瀆。
看那人如同無所在意般的一晃,便失了蹤跡,此時才回過神來,原來早已是看癡了去?
因了那傳說因了那詩篇詠誦,此刻即便不覺得這人兒如何出眾,卻下意識產生了美化的作用,於是此時,三尺之內,莫無人煙。
而此時--
戰記錢莊門前,卻是誰仰首佇立?
有一人行跡匆匆,遠遠飄飄搖搖而來,似乎站立不穩又在人群中遊如滑魚,一路歪歪倒倒竟也沒撞上任何人?
她眯了眯眼。
那人到了近前,她也不躲,那人便似是沒看到一般撞了上來,她微微側了側,那人卻依舊撞上她的肩頭,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又在險險將要栽倒之際,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一扭站起了身子?此時頭也不回,又飄飄搖搖而去?
她看了看那人背影,低頭,腳邊一小卷布襟,似是一方手帕的樣式,她並不吃驚,勾了勾嘴唇,彎腰拾起那方手帕,展開--
她並不探頭去看那人離去的身影消失於何處,即使是看,也是無果,因那人就在撞到她之後一個閃身,消失了蹤跡?
鬼魅般,來匆匆去匆匆,消失也無蹤。
有人站在巷口,也隻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人飄飄悠悠擠了過來,再抬眼已經消失?
他往巷子裏望了望,揉了揉眼,又看了看那沒有出路的巷子,心知--
那是個死胡同。
是誰嘀咕一聲,大白天的也能看錯不是?便嘀嘀咕咕一路走遠。
牆頭,是誰看著那白衣身影踏入了戰記錢莊,唇角一勾?
閃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