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說,沒什麼,就當是一場交易,“你救我,我給你”。他說他有惹上了官司,手足無措,不得脫身。
她說她知道,她能給他一份禮物,並教導他凡事要留條後路,就像她昨晚行事後服下毓婷避孕一樣。直到開庭那天,這份神奇的禮物才給了他一根救命稻草,他在他的文本裏寫道:“我相信上帝必將垂憐於我,哪怕在我即將敗北的前一刻,我已然做好準備,接受上帝的恩賜……”
她沒有告訴他,她是如何在他書房裝下錄像器,並且正好錄下了他創作《原罪圖》的過程。隻是她專門靠這套完整的工具,維係著搖搖欲墜的飯碗。
他們就那樣擦肩走過。
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萬裏無雲。陽台的花草,伸著懶腰,在晨風的撫摸下,顯得活躍起來。有的已經含苞待放,有的已經花團擁簇,笑臉迎人。在曆經一個夜晚的沉睡,一切都顯得精神飽滿。
花瓣,草葉,青花瓷贗品花盆,還有黝黑的泥土,也都已經被張大媽澆下的水浸濕。像是雨後清洗過一樣新鮮。
饒添祺終於鬆了一口氣,院長已經把事件平息。關於《南港都市報》娛樂頭條的曝光,他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冷靜,拿捏好在這個事件上的立場。對於作家來說,他清楚的知道,一部作品最難把握的是激情與理智。在敘述和描述作品中的世界時,要既有激情又要冷靜,不得太過於熱衷於傾訴的愉悅,還得冷靜下來了把握好節奏。
現實當中也是如此,生活的拿捏也得恰到好處。否則後患無窮。然而,“花極始知花更豔,情到濃時情轉薄”,隻有曆經到輝煌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輝煌,隻有到了極致才無法更極致,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峰值。自然冷靜下來就懂了物極必反之理。
試問當激情退卻,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就像他玩弄過的女人,隻是一時激情,一時激情而已。過客,或者過眼雲煙罷了。
但是微鈺庭卻非如此,一直以來,他都與她的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隻在心裏默默祝福著她,隻在背後為她布置著一片廣闊的天空,任她自由翱翔。不離不棄,靈魂深處的那個聖潔女神之位永遠屬於她。這一次意外的交織,他知道下一個媒體焦點將會是她。
他拿出apple筆記本,準備抒寫這一段時日以來的曆經。他覺得有些事已經具備回憶的價值了。靠著回憶,打包出售,是他一直做著的事情。他頓時覺得自己做的事,商業化了,沒有了任何意義。又覺得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他不禁罵自己是最大的騙子,騙子!欺騙著讀者的情感,金錢,時間,乃至喜怒哀樂。至今他都不記得他在那有限的年歲裏,反複在記憶裏活過多少遍,寫過多少與自己與他人與社會相關的多少事情,多少文字。依稀開始反感,像是耶穌基督降罪於他的靈魂一般,躁動,矛盾。思緒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