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王家一個子侄歸家,不久幹溪街口的木牌子被推到了,換上的是——XX革命軍駐幹溪軍部,臨著木牌子的就是自稱GM黨的王家的作坊。
那個王家小子起先在幹溪也算不上號人物,回來之後弄得衣錦還鄉似的,騎著一匹紅棕高頭大馬,每日在鎮上溜達。
那時候羅家在鎮上的店鋪叫仁濟堂,挨著王家豆腐坊,由羅宗管理。這位羅宗就是老羅的祖父。羅宗當時也是個年輕的小子,見不得王家小子趾高氣昂的樣子,就背後說了句不過一個賣豆腐的。
王家小子當時也沒發作,這事也就這樣揭過了。
半年後是羅宗和鎮上萬家小姐的好日子,賓客剛入席就聽見一陣槍響。
“王成,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上麵的意思,說最近有人妖言惑眾,要造反。”
“那好,你且看看可有嫌犯。”
“不必了,你老兄的麵子我好歹得給,”王成走到新娘麵前嗅了嗅,說,“這位新娘子生得好生標致,隻怕某些人無福消受啊。”
這位王家的小子帶著人走了,婚禮也就草草了了。
那事過後王家越發恣意妄為。除了街上的幾戶嫡係,旁的族人都遷到幹溪不遠處的龍脈去了。說起來那真是一個風水寶地,背靠白虎山,起名青龍灣;白虎山和前麵的黑洞河把青龍灣圍成一塊。
起初這青龍灣是我萬家的,後來家族敗落,成了王家的私宅。至此,幹溪動蕩的百餘年的權力紛爭終於暫告一段落。就像起初幹溪的生活是有序的,因為萬家、王家,甚至羅家而變得無序;而這三家導致的無序狀態終究還是有序的;現在,又是新的有序或無序的生活的輪回,沒人知道王家是否還能繼續稱霸幹溪。但就現在看來,王家就是秩序。
導致幹溪局勢大動蕩的是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我萬家出的巾幗英雄。當萬逢春在數十年後站在雙親的墳頭,回想曾經的一幕幕,那些有序的生命總被無序的變故所摧殘。其中有自己雙親,有萬家;有丈夫,有羅家;有仇人,有王家。這並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把無序變有序。這是根植於萬家血脈的理念。
在那個灰暗的年代,家族男丁孱弱,不隻是身體,精神更是如此。等她嫁到羅家,不足半年羅宗半身不遂,成了一個廢物。羅家人不但不傷心反倒對王家曖昧的態度讓他傷透了心。並非萬逢春願意當那巾幗英雄,實在是出於無奈。
老羅回憶說:“羅家的人孬,牛卻是個強脾氣。畢竟是跟著我奶奶喝過血的生靈,不肯安心耕田,倒是遺傳了祖宗的血性。就算是到了今天,我羅家依舊勢弱,可我羅家的牛,有幾個人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