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打我!”女人大喊一聲。
“啊?大哥,這…這咋回事啊?”根子轉頭很是焦急的問。
“什麼事兒你好好問問你媳婦兒!你這地該給誰給誰,我老莫以後再也不來了!”父親說著,不理我的一瘸一拐的往後門走去。
我趕緊拿著編織袋就跟了上去。
背後聽見那女人說什麼我這個那個的,想讓我來做什麼公主。結果,我剛踏出後門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腳步頓時就止住了!
他…他打他老婆?
就為了她那幾句話嗎?
父親很是生氣的爬上了三輪車,將拐棍放在後麵,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目光犀利的盯著我問:“你知道剛才那個女的想讓你幹啥不?”
“不知道。”我撒謊說。
“不知道就行,走!以後這地,你不許來。上來,咱回去。”父親說。
我剛坐上去的時候,根子就跑了過來。
一把抓住父親的車把手,哀求著說:“大哥,大哥,你別生氣別生氣啊!那娘們嘴臭!”
父親默默的不做聲。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這,這就是咱閨女啊?好!真好!你放心,大哥,隻要這家店我在這管著,咱閨女就不可能幹那個!”
“你別說了,剛才我打你老婆也不對,大哥給你認個錯,我這護犢子護的太厲害了。”
我爸如此一說,根子也不笑了,很是認真的說:“大哥,兄弟們知道你的苦。咱都是當過兵的人,城裏當過兵的也沒個不敬重你的。我知道你性子,今兒的事我不怪你,隻怪我老婆嘴臭!但是,錢你快收下,那些瓶子也趕緊收了吧。”
我覺得根子話說的這麼真摯,剛要下車的時候,父親卻說:“不收了。那點錢就當是給你老婆的醫藥費吧。”
父親說著,輕輕的推掉了根子的手,走了。
往回走的時候,
我倆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爸,錢都給人家了,根子態度又那麼好,你怎麼就不收呢?”我坐在後麵不開心的問。畢竟這該低頭時就低頭的道理我都懂,他怎麼那麼固執呢?
“你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你去幹什麼。裏頭的姑娘們最後有幾個好下場的?聰明的早點脫身,不聰明的就那麼毀了。整天的跟男人摟摟抱抱的,多麼不檢點?”
“我又不去那種地方!您真沒必要放著那些酒瓶子不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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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父親知道我早飯沒吃,讓我去吃早飯。
腦子裏想著那一地的酒瓶子,再想想那丟掉的錢,不舒服的直接去了臥室。
想起了阿蛛的信,再轉頭看到父親還在忙碌時,便從行李箱裏抽了出來。
阿蛛自己潦草,但是,還是能看個大概。
——李菲:我要死了。
死之前,跟你說說話,不管你能聽懂還是聽不懂。
認識你挺長時間了,整天看我嬉皮笑臉的,或許你認為我很開心,其實,我的人生就是個悲劇。死亡,其實有時候更像是一種解脫。我過夠了這種漫無邊際的黑暗日子,我想要光明。我討厭自己現在這個臭鹹魚的身子,晚上躺床上的時候,我都厭惡這個身子。
李菲,永遠不要走姐姐的這條路。永遠不要像我一樣傻逼。你就是再下賤,你就是放的再開,那些男人的麵孔都會像是魔鬼一樣籠罩在你的腦子裏。然後,在你脆弱的時候,他們就爬出來,一遍遍的嘲笑你臭。很臭很臭。
你來見我的時候,我應該就不臭了。我會把自己洗幹淨,換上我最近剛買的那件白色的蕾絲睡衣,我覺得最純白純白的睡衣。
我也不知道怎麼寫東西,腦子裏有很多很多的話都想給你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咱們這個圈兒裏很亂,我走過很多的圈子,但是這些圈子都是女人被男人玩的圈子。我進過KTV當過公主,還被媚姐送到人家手上去拍很特別的照片,如果不是我生過孩子,我可能被送到更大更豪華的店裏去。但是,不管多麼豪華,多麼物質的地方,男人的心思永遠是不變的,他們就是想解決他們的欲望!
那時候你根本就不是個人,你就是店裏的一個工具,男人麵前的一個工具。所以,你永遠不要以為自己多麼值錢,不管他們給你多少錢,你都不要認為那是好事。不管你多想掙錢,都不要踏進這個圈子,一旦你踏進來,你就會被欲望熏黑。
這麼多年我見過太多太多了!不過,我的心沒有黑,如果我黑了,我就不會自殺了。李菲,答應我,永遠不要踏上這條路。一個淪為男人發泄的路。
對了,也許你好奇,自殺前的我是什麼心態,我告訴你,很冷,也很溫暖。
我知道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一直都這樣。
我現在很想我的爸爸媽媽,可是從小我就是留守兒童,又是個女孩,他們兩人離婚後沒有一個人管我。你知道,我生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死了,我也絕望了。我經常考慮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我那麼愛我的孩子,而我的父母卻未曾那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