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開會(1 / 3)

祭奠完生母之後,便往另一邊的方向走去。

記得去年的時候,陸厲還來看望過馮豔,今年卻沒有再來。也不知他現在去了哪兒治病,治的怎麼樣了。

擺好祭品,點燃燒紙。

天上輕輕的飄著雪,那些雪就像馮豔的生命一般的輕薄又輕搖。

人生中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還是懵懵懂懂的遭遇。

馮豔對於我的人生具有很重要的色彩,但是,我至今不知道她的腦海中到底是怎樣的靈魂波動。

我忘不了她帶著陸厲第一次出現在李勝家裏的情景,那時候她眼神飄忽,笑容燦爛。她知道李勝是個扒手、是個小偷,她所有的笑都是裝出來,她隻為了讓陸厲能吃上口熱飯。

如果換了常人,可能會去下工廠掙錢,再不行也會去做些勞務,可是馮豔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她不願去幹那些髒活累活。

再後來,我來例假的第一天,他們便被趕出了家門。

我忘不了在紅燈區,

她站在那紅彤彤的門頭房門口時,那妖豔多姿卻又落寞萬分的模樣,也忘不了她衝我摔筷子瞪眼的模樣。

但是,更忘不了付香芹帶著我的成績單,告訴她我考了第一時,她嘴角那瞬間浮起、又瞬間泯滅的笑……

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

這個養母用她的生命告訴了我,人活著永遠不要依賴別人,人活著永遠不能害怕吃苦,人活著就得努力奮鬥。

……

阿蛛的墓就在不遠處。

當時她手裏有倆錢,媚娘拿走之後,也算是有點兒良心的將她葬在了這裏。

墓碑上沒有照片,但是,我卻能清晰的記起她的模樣。

我給她點上了紙錢,燒紙的時候,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我隻知道,假如她還活著的話,我會非常愛她。

可能那種愛,還會像魏子洲與張揚之間的那種愛相仿。

我記得,有一天下午,我倆在馮豔門頭房的二樓宿舍裏,她質問我是不是處,而後,蒙上被子,壓住我的身子。

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穿過西窗,又穿過被子的縫隙,深深的打亮她的睫毛,她忽閃著大大的眼睛,一臉笑意、又一臉驚奇的看著我。

目光流轉中,有那麼一刻,或者說是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何種情愫在內心裏升起……

那瞬間,我記得她的眼神從那種明亮的閃耀,變成了溫柔的波瀾,平靜再平靜後就那麼吻了下來。

那年我十二歲,她十六歲;

這刻我十八歲,她,依然十六歲……

假如生命中不曾遇到過阿蛛,我不會去後來的雲飛;

假如生命中不曾見過她的放蕩,我也不會如此刻這般的珍惜女人的純潔。

有些人遇見了肮髒,而後變的肮髒;

但是,也有我這樣的,在遇見了肮髒之後,命運使然後,懂得了如何避免肮髒。

這世界上總有人說,她們的身體是髒的,可她們的心靈是純潔的。

可我想說,那隻存在於文學高度或者是文藝高度。經曆過當年的輿論壓力,我知道——現實之中你的身體和心靈是一體的——任何一方髒了都會被貼上髒的標簽。

有些人能扭轉過來,但是有些人可能會一輩子都活在那種病態的心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