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齊致遠(2 / 2)

而在母親剛懷上我的時候,我們村裏來了兩個外人。一個是挽著發髻穿著破爛道袍的道士,少說他應該有五六十歲,雖說這老道士有些邋遢,不過他模樣倒是挺和善,至少不會讓人第一眼就生厭。跟著他一起的是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可能是長期營養不良,膚黃體瘦。他們這樣的組合引來了村裏人的好奇,原本以為這兩人隻是順道過路,卻沒有想到他們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最終竟然住在了山上這所破廟裏。

平日裏,這一老一小自給自足,稍有空閑,老道士就會專程下山到村子裏找婦女聊天消遣。一回生二回熟,沒一段時間,老道士就和那些老婦女搞好了不錯的關係。當然,根本原因並不是大家喜歡聽他老不正經的滿口葷話,而是他有一手治病的本事。

“不求金銀大屋,不求華衣錦食,不論貧窮傷病,執手共赴黃泉。鴛鴦蝴蝶命,這可是十世才修得來的福氣啊。隻不過,你們合了願,留下了一個造孽的娃娃喲。”

“你這個瘋老道在這個時候胡說啥子。”

“嘿嘿,你們拖家帶口都不容易,還好我瘋老道閑雲野鶴倒也無妨。這樣,這個造孽的娃娃我來管。”

“你,你管?”

“娃娃,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我雖然當時小,我還是感覺得出來村裏人眼神之中對我的冷漠和嫌棄,而眼前這張滿臉褶皺的麵龐,以及眼神之中透出來的意味就好像母親和父親那樣的關懷。再加上,我對他並不陌生。“老道爺,我跟你。”

“好好好,乖娃娃,來,趴到老道爺背上,我背你上山。”

老道士姓元,叫元秋,以前具體是哪山哪觀的我不知道,不過他說話的口音與我們當地人沒多大差別,也就是他是川渝人。至於,那個跟著元秋道士的小男孩叫江一龍,是元秋道士在半路收養與我遭遇相近的可憐人。

在上山的第二天,元秋道士就讓我改口,由老道爺換成師父,而江一龍從今往後也就是我大師兄。整個收徒拜師的過程非常簡單,隻是向元秋道士磕了三個響頭就算禮成。

“我這一門沒那麼多雜七雜八的規矩,總之,你要記住尊師重道,還有絕對不能做背信棄義的小人。”

“老道……師父,我曉得了。”可能是我有些擔心我一語不對他就會趕我下山,我趕緊稚嫩補充說:“你放心嘛,你以後不管說啥子,我都聽。”

“嘿,你這娃娃倒也乖巧,好得很。”元秋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不過,臉上的笑容又很快沉了下去,額上抬頭紋皺了起來。“國強啊,倒也難怪你會有此劫,你八字太輕,取的這個名字太硬。你原本就姓齊,再加上國強,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這三兩五錢的命受不起也壓不住。現在,既然你是我的徒弟,雖不能給你改天換命,但給你換一個名字改下氣運倒是沒問題。”

江一龍隨口說:“師父,要不給小師弟改成江國強。”

“你這家夥,我是給他改名,又不是換姓。”元秋捋著山羊胡須,過了好半天說:“有了,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以後你叫致遠,齊致遠。”

由此之後,山上這間破廟多了一個人,我們的生活雖然清苦,但在這裏我能夠感覺到我是一個被師父寵著的小徒弟,被大師兄疼著的小師弟。

時光荏苒,秋去冬來,沒有想到在我答應跟著老道士上山,就足足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年。在這十年裏,我從來沒有下過一次山,或許是因為深知山下那群人的人性冷漠,又或者是因為連我自己也覺得山上廟中這種生活方式才真正屬於我。

其實,說起來即便是在山上和師父共同生活了十年,但是,給我的感覺師父身上就好像披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我和大師兄對他的認識恐怕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原本我也想繼續保持這種現狀,讓我和大師兄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師父,去認識師父,跟著師父學為人做人,跟著師父識草斷症,跟著師父學習占卜相人,甚至是玄門奇術……

然而,這一切就像師父經常所說那般,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