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心中深知,他在山崖之尖與我所說的一過怨恨過往,最終,他殺心再起,將我推入山崖之底。要不是上天眷顧,我早就魂歸幽冥,或似再次輪回,或似冥間受懲。
正因如此,要不是這幾天聽從周仙人師父以及師祖的命令,柳青絕計不會單獨見我。
其實,說內心話,我想將這一切都忘掉,甚至忘掉柳青對我的殺意和事實。因為,單是這幾天相處,我們彼此之間沒有一言片語,就連起初那些虛假的虛寒問曖也不曾在柳青嘴中聽到半句。
得柳青暗中下手,我失去了修行的天賦,故而成為了一名長仙門外門雜役弟子。而這之後又鬧出這般事來,像我如今這樣一個廢人就算想要留在這裏,卻也覺得厚顏無恥。
我將包袱背在了背上,剛跨出房門,不想迎麵撞見柳青陰沉著臉走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肩上的包袱。“你要走?”
我說:“你希望我留?”
柳青眉頭不自禁的皺了一皺。“我又不是這長仙門的掌門,更何況這師祖回山,他想要說些什麼,連師父以及其他師叔都得聽從……嗬嗬,你倒是走了好運,幾次大難不死不說,竟然還得師祖相救……宋譽,我是服了,我是真服了你的運氣。對了,聽之前師父與師祖談話的口氣,想必是要讓你留下,包袱你就放回房間,正是他們讓我喚你去。還有,不要以為現在有師祖幫你撐腰,你就可以踩在我的頭上,你既然在師祖回山當日沒有將所有一切如實回稟,那是你自己錯失良機。這幾日我已將你一些過往真假摻半回複了師祖,現在你縱然想要告訴於他,怕是他自己也難分真假,怕也是極難信你。”
我說:“你說這麼多無非還是怕。”
柳青冷哼一聲說道:“我不是什麼大丈夫,在你眼裏必然是小人一枚。可我很清楚局勢,不像你軟弱無能。我犯下的事,沒有證據證明我是必然不會承認。就算你某一天想通了,想要將一切坦白吐露,哪怕是他們信了,我依舊有退路。無非就是被驅離山門,這又有何大不了。隻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在這之前你在長仙門期間怕是同樣不會好過。”
我說:“你非要與我一直鬥下去?可我卻根本沒有想要與你鬥的意思!”
“廢話不再多說,師祖和師父喚你,你去慢了,他們可得怪罪我辦事不力。”柳青甩下一句,率徑直離開去向長仙殿。
數日以來,今天是柳青第一次與我開口,但這次開口竟是趁機撂下狠話,無非就是讓我放聰明一點,隻要一旦我做出讓他不高興的事,或許又會觸動他殺人的神經。
在他走後少時,我將包袱暫時放回了房間,徑直的來到長仙正殿,正殿側旁高位之上,周仙人師父正恭敬的侍奉著師祖喝茶。其實師祖並非有架子,而是周仙人師父以及兩位師叔盡這弟子孝道,無論師祖如何勸說,他們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弟子。
“拜見師祖,周仙人師父。”我進入殿內,卻不見柳青,想必這家夥並沒有來長仙殿,就像他自己口中所說,他已然從兩人的言談中知道了決定,自是沒有必要湊這個熱鬧,誰讓他隻是一名普通的弟子,沒有真正的決定權呢。
師祖抬手說道:“你的傷勢剛剛康複,就不必多禮了。今日召你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與你說。我曾在你師父的口中得知你的修行天賦是在一日之間突然消失,而且,在替你治傷的期間,我發現你七筋八脈之中像是中毒之後導致的潰爛淤塞。若真是如此,我倒有一藥,可以徹底將你治好,也就是說,在你筋脈之傷完全康複之後,依舊是能夠修行的。”
我聽得頓喜,忙道:“師祖,你老人家說的可是真的。”
“不懂禮數,師祖豈會騙你?”周仙人師父佯怒斥道。
師祖又道:“這些天在柳青與你師父之口略微提及過你,這其中或有誤會,畢竟,以你當時的情況,確實不可能傷得了兩位師兄,況且,這二人經我丹藥服下,已無大礙。所以,我決定再次將你收入門下,從今以後,你依然是長仙門的弟子,對了,可不是什麼所謂的外門雜役。”
周仙人師父忙道:“還不趕緊拜謝師祖。”
我當即跪下行禮道:“拜謝師祖。但是,師祖師父,我已有決定,準備今日下山。”
周仙人師父怔了怔,道:“你今日下山做何為?”
我道:“我是被逐出的弟子,自然是回到凡塵,況且,我的養父母年事已高,我得回去盡孝。”
周仙人師父閃身而來,怒指著我的鼻子說道:“譽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