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色的血水從僵屍群中緩緩流出,我想紅姨這次必定是凶多吉少。她拚了性命就為了我護我平安,我絕對不能就讓她這樣白白死去!
我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拽著背包就往村口的方向跑去。事已至此,再悲傷也於事無補,隻能趁著這些僵屍們還沒反應過來,將他們全部困在這村子裏才是最緊要的。
這村子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麵積也有個千把畝地,要想將整個村子都用黃米圍起來得費不少功夫。然而我卻沒有任何退縮的怯意,因為我心裏清楚,這唯一翻盤的機會是紅姨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哪怕就算我死,也絕對不能對不起她的犧牲。
撒黃米看似簡單,但卻要十分的細致,半點兒缺口都不能留下,我一邊撒著一邊緊張地觀望著四周,生怕那群嗜血的僵屍追了上來。
這時,周圍突然刮起一陣詭異的陰風,兩旁的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前方的泥路上漫起一陣暗紅色的迷霧。
不知為何,我心裏忽然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沒等我反應過來,在那暗紅色的迷霧中忽然出現好幾個形態怪異的影子。那幾個影子特別的奇怪,看起來很像人,卻看著十分不舒服,而且天色太黑,加上濃霧深重,我也並不能確定那幾個影子到底是什麼。
夜空上不知何時聚集了厚重的紅雲,遠處的山邊電閃雷鳴,有風雨欲來之勢。
我瞪圓著眼珠子,警惕地盯著緩緩向我走來的黑影,等它們向我走近的時候,頭皮頓時發麻好似被潑了一盆滾燙的油辣子般。
那紅霧中的壓根不是人,而是一個個白臉紅腮的紙紮壽人。
在這一帶村莊裏有著給死人燒紙紮壽人的習慣,因為活著的時候是辛苦命,日日勞作,所以大家盼望著先人離開人世後能夠享清福,所以才會燒紙紮壽人做奴仆。
我看著那幾個緩緩向我靠近的紙紮壽人,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抓著黃米的手一個勁地直哆嗦。
僵屍也就罷了,我至少還知道他們從前是活人,可是這些白臉紅腮的紙人又是什麼東西,它們為什麼也都動了起來。
以我的腦回路根本理解不了眼前的情景,整個大腦就像是被魚雷轟炸過似的隻剩一片空白,本能的反應就是轉身要逃。
可就在我邁腿要走的時候,眼前忽然浮現了紅姨滿臉決絕的表情。她為了整個村子,不惜犧牲自己,而我卻什麼也沒做。哪怕是得到了她畢生的陰術修為,卻還是要在她的庇護之下才能脫身。
董雪啊董雪,你為什麼如此沒用!若你一直如此,又談何報仇,又談何奪回自己的親生孩子?你連保住自己這條小命都做不到!
悲憤交加之下,我抱著手中的黃米袋子,朝著那幾個白臉紅腮的紙紮壽人就要衝過去,然而我沒跑出幾步,周圍就刮起了一陣陰惻惻的冷風,緊接著我就撞進了一個軟綿綿卻異常冰涼的胸膛中。
瞬即,我便感覺到自己失去了重心,仿佛整個人飄了起來一般,雙腳踩不到實地,莫名地惶恐了起來。我猛地將腦袋抬起,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