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沉默了一會,而後抬起頭來,說:“我可以理解你,也願意了解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既然你已經決定留在這裏,就讓我陪你一起留下來,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
邵磊盯著我看,說:“如果我說不呢?”
我說:“我會賴著你,纏著你,跟著你,直到你願意為止!”
他苦澀地笑,說:“若芯,你不應該這樣,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打斷了他的話:“我以前也這麼想,可不是那麼回事,我的心裏還有你,不管和誰在一起我都不能全心全意,回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地想,我要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一天也好,一年也好,除非你趕我,除非你對我說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你敢對我說,說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若芯,我馬上就走!但是,你不能騙自己,我已經為你走了很多很多的彎路,我累了,不想再走了……”
他哪裏還說得出話來,隻是默默地看我,而後起身到屋外抽煙。
我心底既是忐忑不安地,又很明白他狠不下心來趕走我,那麼我就有的是時間來勸服他,接受安恬的建議,雖然我不知道他的胃癌到了什麼程度,可是安恬說還有救,我寧願相信安恬說的話。
邵磊並沒有趕我走,也許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他和我一樣,一樣貪戀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如果可以選擇,如果歲月可以重來,我們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軌跡,不用等到沒有時間來彌補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山裏的清晨異常的美麗,有鳥兒的鳴囀,有朝露,有花兒綻放,我推開窗子,伸懶腰,被窗外開得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兒所吸引,奔出去踏著朝露采回了一大把。
回去的時候,邵磊正從屋子裏出來,神色有些驚慌,估計是因為他回來沒有看到我的緣故。直到迎上我的目光,他的神色很快就恢複如常,我舉著那一大把的花束燦然地笑著,問他:“美吧?”
他盯著我出神,不能免俗地呢喃了一句:“沒有你美!”
我給了他一個調皮地笑容,錯過他進屋找了個瓶子把花插了起來,我在屋子裏哼歌,他打了水給我洗漱,然後到屋外的一個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裏煮飯,嫋嫋的熱氣和粥的香味飄蕩在這個美麗的清晨。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粥,熱騰騰的饅頭,還有兩碟醃製的小菜,邵磊說:“饅頭和小菜都是村民送過來的,雖然清淡,但味道很好的。”
我餓極了,從昨天下飛機到現在都沒有怎麼進食,所以不等邵磊說完了,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對邵磊說:“嗯,好吃……”
邵磊很是心疼,看了我半天,突然就說:“若芯,這樣太委屈你了,等你吃過飯,我還是送你下山……”
我咽了一半的饅頭就那樣卡在了那裏,我一時堵到淚光盈盈,幹脆吐了嘴裏的饅頭,起身到床邊側躺了下來,任邵磊怎麼勸我,都不肯再說一句話。
外麵的孩子們陸陸續續開始來上課,邵磊也不再管我,關了門出去。我在床上抽泣了一會,哭著哭著就自己睡著了。
醒來時饑腸轆轆,就起來找東西吃,在桌子上看到我早上吃剩下的半個饅頭,便拿起來啃了一口,還沒有咽下去,邵磊就進來了,我和他對視著,咬了一半的饅頭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
“不是不吃嗎?”他問我,語氣很平靜。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心中氣不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就任眼淚“啪啪嗒嗒”地往下落,他著急了,拉了條毛巾給我擦淚,邊擦邊說:“不是不讓你吃,我把粥和饅頭熱在爐子上,涼饅頭就不要吃了,對胃不好……”
他這邊哄著我,那邊窗外有一群小孩在在探頭探腦,他去關了窗子,回到我身邊歎氣說:“行了,你願意留多久就留多久,不要再哭了,讓孩子們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我依然很委屈,說:“你本來就欺負我!我為了找你,下了飛機就坐火車過來,一路上沒有喝過水,沒有吃過東西,甚至沒有倒過時差,可是你怎麼對我的,一開始裝作不認識我,還要趕我走……”
他有些急,問我:“那你還要不要留下來?”
我隻好停住了哭訴,點頭說:“要,我要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