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邵磊的遺願,我去了山上一趟,其實也不盡如此,我想念若芯,雖然我從來沒說過,不說也是想念。
邵磊的骨灰被我灑在學校後麵的山穀裏,那天天氣雖冷,但風不是很大,天空湛藍,是冬日難得一見的明媚。
然而到了第二天,大雪封山,這樣也好,這雪白的世界就當做是蒼天對邵磊最好的祭奠。
若芯並不知道,她思念的人其實與她盡在咫尺,那天,我拉她到後山,她不明所以,起初不肯去,後來就靜默了,站在那片山穀前黯然淚下。
她或許是感應到了什麼,抑或是她和邵磊曾在這裏留下過最美好的回憶,我沒有勸她,哭吧,盡情地流淚,哭過之後讓一切都盡快過去,快樂也好,悲傷也好,都在這個大雪的冬天裏劃上句號。
開完年底的最後一個會議,分發完紅包,我在員工一片“新年快樂”的祝福中走出會議室,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應該是一家團聚的時刻,躲是躲不過去了,還在辦公室裏磨蹭,老媽的電話就打來了:
“浩宇,忙完了沒有,我們等你吃年夜飯。”
我抬腕看表,和老媽拖延:“說好了是年夜飯了,這不還沒到晚上嗎……”
老媽退休以後越來越像老頑童,在電話裏給我說:“你這樣的態度是不想我幫你了,那好吧,我不留若芯吃飯了……。”
我一慌,打火機裏的火焰燒到了手指,老媽也真是的,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我點煙的時候提到若芯的名字。
若芯回來了?她沒有在山上過年?她什麼意思,是想回頭了嗎?想畢,我又覺得自己可笑,若芯對邵磊那般的心思,除非她百年之後,恐怕才能學會後悔。
我還在思忖著要不要回去見若芯,辦公室的門敲響了,邵靈隨後進來。
去讀過書後的邵靈更添了一份知性美,而且也越來越會打扮自己了,合體的衣著,眉眼妖嬈,真是個美麗的女子,隻是我依然覺得美不在於形式,若芯對於我的吸引是她自然倔強而又不肯服輸的性格,而邵靈太嫵媚柔弱,我一向不喜歡柔弱的女子,覺得她們很作。
邵靈交了一份辭職報告給我,她說:“很對不起,按說不應該的,隻是他希望我結婚後能做個全職太太……”她淚光瑩瑩,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去讀書的費用是洛氏為她出的,因此她覺得愧疚。我微笑說:“不用不好意思,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這才是最重要的,看得出來,你們很幸福!”
邵靈又泫然欲泣,過了一會,才低聲說:“其實我希望和我結婚的那個人是你……”
如若平日,我必是找個話題岔開的,我不習慣憂傷,更不喜歡看女人在我麵前落淚,隻是那天因為若芯回來的事煩惱不堪,又觸景生情,便默默無語,任邵靈哭哭啼啼了半天。
到家的時候,若芯已經走了,媽媽埋怨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若芯不來,你惦記著,她來了吧,你又拿架子不回來,你們這樣鬧下去,我們老年人可受不了,照我說,你們既然離了就幹幹淨淨,趁著春節放假,約幾個女孩見見,有合適的就定下來……”
我很是心煩意亂,扔下一句:“隨你們吧!”就回了房間,關上了門,一個人坐在黑暗裏,聽外麵一陣陣零落地鞭炮聲。
想想老媽也真是的,我拿什麼架子呀,在若芯麵前,我有架子可拿嗎?她不肯等我,隻能說明她根本就不想見我。
過了一會,老媽推門進來,開了燈在我對麵坐了下來,說:“浩宇,媽剛才的話重了,可是我問過若芯的意思,若芯也這麼說,你就不要再死心眼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