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何時可以改了這一驚一乍的毛病,百曉生這名號便可由你繼承了。”
王小二嗬嗬一笑,思緒卻飄遠了。
他想起剛才去城內雇馬車的情形,街上有不少官兵,甚至錦衣衛也出動了。
起初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現在一想均是因為八號,或者說,因為小熊。
江寧城內李府。
“你還記得那人身形嗎?”
被問話的正是李仁宗的第七房小妾,她驚恐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問話之人眉頭微皺,雙手負於背後,一身金絲蟒服的勁裝裹身,正是錦衣衛的人。
一道人影宛若驚鴻,掠過,劉韓嵩直接翻入李家院內,行禮道:“卜頭!其餘兩家也沒有線索!”
卜頭,名卜鷹,錦衣衛十八頭目之一的“雄鷹”。
一雙如鷹隼般的眸,盡顯陰狠毒辣。
他說道:“所有死者皆被一劍穿心,行事又如此小心,多數是江湖殺手所為,找人打探一下。”
“是!卜頭!那雲……”劉韓嵩話未說完,便被卜鷹給瞪了回去。
“我已派霍思去了,你做好自己的事!”
“是!”
夏蟬鳴唱,訴說寥寥。
星辰斑斕,寂寂繁衍。
馬車內的熊倜醒了,他掀開車簾,是逍遙子的笑顏。
“醒了?”
“嗯。”
“感覺如何?”
“挺好。”
“第一次殺人,惡心嗎?”
“惡心。”
“還要繼續嗎?”
“嗯。”
師徒倆的對話一問一答,幹澀而簡單。
逍遙子卻笑了。
他道:“等天亮,我們就到甘泉村了,再休息一下吧。”
“是。師傅,為何不棄車騎馬?會快些。”熊倜知道逍遙子是個沒有耐心的人,馬車實在不符合他的性子,便問。
“你不是嫌騎馬腿疼嗎?”逍遙子漫不經意地答道。
熊倜一愣,望著身前的白衣背影,心裏覺得暖暖的,嘴角剛剛上翹。
逍遙子又道:“因為你,我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所以這次的賞銀就算做利息了,你還欠我黃金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
熊倜的笑容僵住了,他望向迢迢前路,頓感“錢途”堪憂。
夜風蕭蕭,枝葉瑟瑟,樹影斑駁,如沾滿墨地筆用力地揮灑著。
月下,幾個黑影靜立。
熊倜雙眼微眯,自從練習“一劍刺向太陽”後,他的目力越來越好,他清晰地見到三個身穿蓑衣的男子圍著一姑娘。
“師傅?”熊倜皺眉詢問。
逍遙子瞥了一眼熊倜,那目光陰冷得似毒蛇,他笑道:“小熊想英雄救美?”
饒是夜色正濃,仍擋不住逍遙子敏銳的目光。
熊倜麵色微紅,似是被逍遙子猜中了心事。
逍遙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過去看看吧!”驅車而去。
蓑衣人道:“姑娘,還是隨我們回去吧!”
夏芸輕紗掩麵,卻掩不住那雙靈動的眸,如星似月,猝然閃爍,卻若恒光。
麵紗微動,聲如鶯啼:“我不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我!”
她伸手摸向腰後的長鞭,雙眸清冷。
遠處的軲轆聲越發近了,夏芸望了一眼馬車上的逍遙子同熊倜,僅僅一瞬,她變了。
目光變了,前一秒還似猛虎下山,後一秒宛若幼鹿迷路,靈動的眸滿是氤氳濕氣,柔柔的,楚楚可憐。
她望向眼前的三個黑衣人,顫抖道:“你們……你們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