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助地向後退去,一不小心被枯枝絆倒,蒙麵輕紗也隨風揚起,飄落一旁。
熊倜看見了,看見了夏芸。
流蘇短裙,精巧馬靴。
似補丁般的布塊落在她衣衫上,顏色異常嬌豔繁複,著在夏芸身上,卻絲毫不感豔俗,相反卻很是清秀可人。
清秀可人是夏芸,傾國傾城亦是夏芸。
靈動的杏眼,柔弱無助;英挺的鼻梁,不屈倔強;殷紅的唇,嬌羞如煙。
熊倜的腦海裏立刻閃過了嵐的模樣。
嵐若沒有疤,應該很漂亮,可是熊倜想象不出來,因為他覺得有疤的嵐也很漂亮。
直到今夜,“漂亮”這一個詞有了新的定義。
若把嵐比作晚風中潔白的風鈴花,眼前是夏芸就是純白的牡丹。
前者雖清新卻比不過後者的嬌豔。
心有悸動,所以熊倜出手了!
未等逍遙子做決斷,他便出手了。
一劍刺向太陽。
一劍,便是敵人的胸膛。
夏芸望著倒下的蓑衣人,心中不由暗喜,看來我賭對了,這個男人好厲害!不過若是我出手,也不會差太多吧!
熊倜走到夏芸身前,伸出了左手。
熊倜的手不好看,不像逍遙子的手,白皙幹淨,手指勻稱而修長,他的手是布滿繭子的手,是奴隸的手。
夏芸愣了愣,麵色微紅地將白嫩柔荑放在熊倜的掌心。
粗糙,溫暖,有力。
柔軟,微涼,纖弱。
“我叫夏芸,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夏芸縮回了手,負在背後,笑問道。
她在笑,熊倜卻在發愣。
他剛殺了三個人,而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卻在……笑?
他張了張嘴,道:“熊倜。”
“熊倜……嗯,我記住了!”夏芸微側著腦袋,淺淺的梨渦,笑容很甜,“小熊,謝謝你救了我,我先走了!”
熊倜心中還有許多問題,未開口,夏芸已經轉身離開了。
“小熊,走了!”逍遙子麵色冷冷,驅車至熊倜身旁,說道。
夏芸是個有趣的姑娘。
夏芸也是一個神秘的姑娘。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如果他一旦開始覺得某個姑娘有趣的話,往往就是喜歡她的時候。
而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往往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神秘感。
所以夏芸先是一個神秘的姑娘,然後熊倜認為她是一個有趣的姑娘。
不過夏芸再有趣,也是無法再見的。
熊倜對著夏芸的背影默默地說了一句“再見”,往往說再見的時候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逍遙子淡淡地說:“別以為救了人家一命人家就會以身相許。”
熊倜有點煩師傅,他沒說話,悶頭鑽進馬車。
車外烏雲密布,大雨即將。
他不禁想到那花布衣裳的姑娘,不知她有沒有帶傘,早知應該扒套蓑衣下來。
逍遙子輕輕笑了一下,以他的江湖閱曆,又如何看不出圍攻夏芸的三個人,在蓑衣之下是金絲蟒服的勁裝夜行衣,這可是錦衣衛的高手。
小姑娘不簡單。
其實,一個敢孤身行走江湖的女子,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呢?
更何況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更何況還是個功夫在身的漂亮女子。
夏芸走了,熊倜和逍遙子也走了。
路上的三具屍體中卻有一副活了過來,他捂著胸口,向一旁林間走去。
霍思運氣不錯,心髒和普通人不同,長在右側,因而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