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施粥的人,可不就是縣太爺府上派來的。
如今,他們哪裏能容忍這種小人端著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是以,那在一旁施粥的人,便是動作一停。
他在那兒拿著個勺子同樣對他譏嘲回去道:“有得吃的就不錯了!”
“你這人怕是貪得無厭,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且不說咱們縣太爺老早就像朝廷申報了救濟,這救濟的糧食就快下來了。哼,到時,像你這種人,若糧食一發,那咱們可絕對不會交到你的手上。”
“你!我……我才沒有!”
那大漢顯然張口閉口說不過這縣太爺府上的人。
一時之間,他興許是太過害怕自己落下汙名。
這種虧,他隻能漲紅著個臉,咬牙認了。
反倒是一旁的小男孩兒在見了眼前的這樣一幕後,不禁憤恨著眼神,攥緊了拳頭。
如果可以,他們才不想要朝廷的救濟……更不想要旁人的施舍……
可是,這都已經幹旱了快要有兩個月了。
他們朝廷裏的救濟真的還發得下來麼?
該不會到時候,這些糧食還沒到,就被他們那些貪官給吞了?
屆時,他該讓他的娘親怎麼辦?
又該讓他的弟弟怎麼辦?
小男孩兒這會兒正這樣想著,哪曾想,恰巧旁邊就有人過來了。
他們那些人正神情或是憂傷,或是漠然的趕著一車又一車的東西從他身後路過。
小男孩兒隱隱明白,這些人已經是實在沒辦法,隻能趁著現在尚且有些積蓄的時候,先去臨近的幾個縣城看看。
但……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他的娘和他的弟弟可是等在這兒吃飯呢……
小男孩兒一想到這裏,便不禁紅著個眼眶,攥了攥拳。
須臾後,他咬牙沉默一會兒,到底還是往另一邊的粥鋪跑去,主動給他的娘親又乘過來了一碗粥。
*
翌日,早朝,賢王一派的人早早地就到了。
此時,賢王正負手等在那裏。
果然,不稍多久,這殿外就傳來了一陣傳唱。
“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
經過一晚的休養,獨孤滄瀾的氣色,相比昨天睡之前看起來已經好許多了。
隻不過,他在臨出府時,還是跟往常一樣,想要把麵具給帶上。
但誰知道,這一次,納蘭越竟然出手阻止了。
她在那裏對他說道:“小瀾子,你其實已經不用再戴麵具了。”
“你身上的火毒,這幾日文姑娘已經在努力地尋求破解之法。更何況,隻要不是月圓之夜,你的火毒就不會發作。”
“再者,你的這張臉,本來就很好看,為什麼,你總是愛把它遮起來?”
獨孤滄瀾聽到納蘭越口中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
他先是沉著個目光,深深地看了納蘭越一眼。
緊接著,他喉頭一動,在那裏反問了一聲道:“你是說……本王的這張臉好看?”
納蘭越乍然之間似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問題,自家小瀾子居然還要特意回過眸來反問。
但等她稍稍凝神來一想,便也明白了,自家小瀾子先前的遭遇,會讓他這樣想,那可是半點都不意外。
是以,納蘭越在認真著眸光點了點頭後,便見著他在那兒朝她輕揚著唇角,微微一勾。
他整個人本來方才還嚴肅地麵色,這會兒居然一瞬就變得魅惑起來。
登時,納蘭越在那裏迷惑的朝他眨了眨眼。
下一瞬,她就反應過來,在那兒輕哼了一聲。
隨即,她卻又很快想道,看來,自家小瀾子在這裏的童年,所遭遇的那些事……絕對不止,她之前在夢境裏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否則,當初他明明是那般善良的一個人,緣何又會變成如今這般冷酷的模樣呢?
納蘭越這一日就帶著這樣的疑問,坐上了她那金鑾寶殿。
賢王這日一看到他們來,當即就在那兒笑嗬嗬地抱拳道:“看來咱們攝政王的身子骨,還是相當的好啊!”
“這才不過僅僅隻告假了一日,又這麼快就上朝來了!”
賢王在熱切著張臉說出這番話時,他的嘴裏,明顯帶了絲嘲諷。
不過,對於他的這一番主動發起的攻擊,獨孤滄瀾今日竟是理也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