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怒道:“信口雌黃,旁人不知,難道我當真不清楚?哼,你段家子孫可還記得‘姑蘇慕容’的名頭,當年先祖被你大理段氏戲弄於武林,更使大燕複國的希望破滅,先祖臨終前隻留下‘報仇大理段氏’六個字,無奈幾代來念你們段家武學了得,唯有忍辱負重,勤於練功,我單名一個‘雪’字,便是要‘報仇雪恥’之意,今日決計不會放過於你!”
段楓聽了心上一涼,暗忖道:“原來是祖輩的恩怨,他要尋仇來著!”
黃蓉心想:“一燈大師的一陽指出神入化,與爹爹、七公他們並駕齊驅,倘若他當年會‘六脈神劍’,那華山論劍時,天下第一的名號多半是大理段皇爺而非王重陽的了!”
轉念又想:“這慕容雪與段家結有梁子,看來他武功更在我二人之上,現下該如何退敵才好呢?”
慕容雪則想:“他倘若當真不會使‘六脈神劍’,要擒住他回燕子塢祭祖也非難事。”冷笑道:“姓段的小子,祖輩的恩怨隻好由你代為償還了。”
他話音未畢,精神一振,使出家傳“柳絮劍法”,招招連綿不絕,猶如行雲流水,瞬息之間,金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劍鋒一顫,抖出數十道光影,將對方裹住團團劍氣層內。
段楓雙手點點戳戳,陰柔的指氣飛射,但他內力不夠深厚,顯然沉穩不足,一陽指的修為,以內力為主,驅動體內真氣為指力,而且悟性猶為重要,當年華山論劍之時,南帝段智興隻練完第三品境界,後來出家為僧,研習佛法,修為更上一層樓,如今年入花甲,卻臻至第一品出神入化的境界,自信威力也不見得弱於六脈神劍,而段楓年紀輕輕,卻已練到了第四名。
慕容雪右手揮起劍氣,左手點出‘參合指’,伸出食指,也是淩虛點了一下,與段楓指氣相碰,震得二人手臂同時一麻,不過他較段楓內力高出一籌,比對方少退了三步。
段楓被指氣回震,胸口與手臂一麻,不禁退了五六步,這才站穩,心中想道:“他這指力狠辣,竟絲毫不下於一陽指,怎麼不曾聽爺爺提及過,江湖上除了一陽指外、彈指神通外,卻還有這般厲害的指法?”
慕容雪見對方心神略分,門戶登時現出破綻,當下靈機甫動,左手一點,逼得段楓左支右拙,跟著右臂一揮,寶劍勢挾勁風,向對方當胸刺到。
黃蓉與郭芙、武氏兄弟見寶劍來勢驚人,不由得慌了手腳,急忙喊道:“不好,段公子快閃開!”
段楓手足無措,眼見劍鋒觸及,便要穿胸而過,忽地一道掌風從旁拍擊過來,打在劍身上,寶劍被真氣所激,錚的一聲顫響,從段楓腦後繞了個彎,轉了一周後,勁道加急,又向慕容雪射了回去。
原來龍駿與十四名番僧對掌半晌,想到自己內力再強,終究敵不過十四人合力,心念甫動,一聲長嘯,手上加上全力,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巧勁,突然往斜裏推出,跟著身子左右一閃,這麼一來,十四名番僧的勁力不能聯成一條直線,前麵幾人收不住腳步,直衝過去。
龍駿雙手連拍,啪啪啪啪打了個俯衝上前的四名番僧,跟著揮掌又拍倒三人,此時餘光瞥見姓段的少年身臨險境,出於俠義之心,左手趁空隙打出一招“龍戰於野”,蕩開飛擊的寶劍。
段楓暗呼好險,定了定神,無名指虛空一戳,用上渾身氣力,生怕抵擋不住,反被對方所製,一時指氣嗤嗤所響,較先前更加圓熟。
慕容雪瞧得寶劍來勢急促,顯然被人掌力一送,勁道更勝,當下也不敢強抓,而是右手一抄,揮動掌中真氣一旋,卸去劍身的力道,輕鬆握住飛轉的劍柄,抖臂輕揮,一道劍光疾閃,又刺了出去。
龍駿見狀喝了一聲喝彩,瞧那人竟也使出挪移的巧勁,尚未來得及細想,剩下的七名番僧倏地撲上,龍駿施出先天掌法,以柔克剛,意態閑逸,半晌工夫不到,便一人當胸拍上一掌,番僧盡數摔倒在地,口噴鮮血。
而這邊楊過與小龍女合使玉女素心劍法,與金輪法王鬥得難分高下,看來不須援手,一時也不致有失,但那邊的段楓卻不及慕容雪功力,已經落於完全下風,盡管有袁卓龔鍾四大護衛相助,仍然左右受拙。
龍駿長嘯一聲,踏地縱起,以一飛天之勢上躍雙膝微曲,提起丹田,存於玉枕穴間,急發掌勁取敵首、肩、胸上三路,淩空飛擊,先聲奪人。
慕容雪揮劍迫開段楓等人的攻勢,聞風識勁,暗叫不妙,百忙之中運氣揮拳上迎欲架開對方掌力。
“砰”的一聲,慕容雪被龍駿掌勁震得氣血翻騰,胸口一陣閉塞之感,蹬蹬蹬退開了三步,急運真氣內轉一周,舒通經脈,心忖:“好厲害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