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鑒說道:“大理段氏一陽指流傳數百年,講究氣象森嚴,雍容肅穆,於威猛之中不脫王者風度,自來均是皇家所練的武功,隔空點穴止脈,驅毒運功無上妙用,而且一陽指修為高手後內力轉為純陽。
“兩百年間大理段氏皇族雖然不乏高手出現,但將一陽指練成爐火純青的第一品境界,恐怕隻有段智興一人,第一次華山論劍後,此人看破紅塵,出家為僧,法號一燈,如今年邁暫居大理天龍寺中。
“傳聞他的祖父段和譽也是武學修為奇高的武林前輩,隻是修習的神功卻並非一陽指,而是更為高深的六脈神劍,故此百年來在一陽指上造詣最高的便是一燈大師了。”
龍駿心下凜然:“這一燈大師的祖父,應該便是《天龍八部》中的段譽無疑,武學常將大理六脈神劍與少林易筋經齊名,一陽指不如六脈神劍博大精深,自然也不如易筋經了。”
苦鑒繼續道:“大理在吾大宋南疆,與我南宋國唇亡齒寒,素有兄弟邦國之稱,大理高手在中原學武較技,亦是尋常之事,一燈大師也是佛門弟子,慈悲為懷,老衲與其神交已久,若請他出手解救少俠,量也不難,正好前幾日一燈大師派其皇孫段楓公子,前來蔽寺求取佛經,本寺弟子正在抄錄副本,等你習練易筋經略有小成,便可與他同去大理。”
龍駿聽到段楓的名字,忽然想到當日酒樓相助黃蓉母女,合鬥金輪法王時候曾援手的那位少年書生,那時他出於行俠仗義之心,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反而引來仇家慕容雪的追殺,幸虧自己當時功力大增,擊退那位大有來頭的青年,才使他平安脫險,沒想到彼此在少林寺中又有重逢的機緣。
龍駿念及兄弟情誼,不禁欣喜道:“大師,段公子與我乃舊識,明日可否讓我與他一見?”
苦鑒溫和道:“原來爾等早已相識,這段公子聰明睿智,頗具慧根,文武雙全,年紀雖輕一陽指功卻已練到了第四品的境界,生性又鍾喜佛法,昨晚他與敝寺方丈苦乘師弟,談起《無量壽經》收益非淺,料來對他佛道參悟增益許多,龍少俠,不知你對佛法可有所悟?”龍駿愕然搖頭,心下則想:“我自幼在國外孤兒院長大,信奉的是天主耶酥,對佛教所識甚少,其實也不是自己甘願信仰入教,隻因海外文化差異,加利福尼亞州的學校教堂和孤兒院等福利場所均是基督教主事,從記憶起,照顧我的人不是神父就是修女,理所當然成了信徒,今日初訪寶刹,方知祖國佛教的淵源博大。”於是虔誠道:“在下所知極少,還請大師詳解。”
苦鑒瞧他神色誠摯,微微一笑,點頭道:“佛法是傳心之法,心法的綱要稱為心要,淨土三經中《阿彌陀經》稱小經,《無量壽經》稱大經,前者每日朝夕流傳最廣,後者則為淨宗第一經,當年禪宗二祖慧可禪師拜師心切,曾在達摩祖師麵前斷臂取義,以表誠心,所學的乃是《楞枷經》‘明心見性,見性即佛’佛法之大道,東土禪宗武功雖然流傳天下,實為末學,殊不足道,遠不如佛法本身奇奧,但後世門下弟子沉迷武學,舍本逐末,當真買櫝還珠,貽笑大方。”
龍駿聽得心下澄明,眼神精光閃爍,說道:“大師的意思是少林武學,原是強身健體的法門而已,用來輔助佛法,後世弟子卻主次顛倒,本末倒置,沒有體會到佛法與武道的宗旨。”
苦鑒寶光流動,彌勒一笑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本派武功傳自達摩老祖,佛門弟子習之,意在強身健體,護法伏魔,身健則心靈,心靈則易悟,許多武功皆是由佛經中演變而來,背離佛法經文而專修武學,便是沉溺一生終難臻至超凡入聖的境界,隻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本派武學才能練就的越深,但禪道修為奇高的僧人,一心求佛,悟我兩境,西求極樂上窺天道,豈會再圖任何武功伎倆這些身外俗事,這便是入世與遁世之間的差異了。”
龍駿似有所悟,心道:“難怪先天功我總難有所提升,王重陽創建全真教自是以道家修為緊湊相連,我於道教經卷毫無所知,更不懂得道家清靜柔弱,淡薄無為的主旨,自然無法達到上乘境界,至於降龍十八掌諸般外家功夫終有極限,看來我要所有成就將自身武功發揮極限,當須精通佛道兩種思想才成!”
苦鑒微笑道:“龍公子,可知這少林易筋經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