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駿點了點頭,心想:“原來尚有這麼多由來,他的曾曾祖父想必便是書呆子段譽無疑。”
段楓又道:“大理一陽指雖然不傳外姓,但龍大哥數次救我性命,更傳上乘內功心法與我,小弟感激不盡,這一陽指法便饋贈於兄,也算兄弟略獻薄意。”
龍駿道:“一陽指乃貴國不傳之寶,我想還是免了,再說我此時身上武功薄而不精,這門功夫不學也罷。”
段楓歎道:“當年祖父曾將此功傳與全真教王真人,巧製西毒歐陽鋒,事有輕緩,今日大理又遇強敵,武林動蕩,大哥或許日後用得到說也不定。”
龍駿見此刻盛情難卻,心知自身武功兼具上乘,實不宜貪多學不爛,不如暫且記下卻不研習,等日後領對武學悟深了,再試身手不遲。想通此節,遂點頭應允了。
段楓當下將一陽指訣的指法和運功心旨盡數解說,龍駿默默記下,片刻依法伸出食指虛戳,一股真氣從丹田中湧出,衝至臂肩經絡,再由食指射出,噗的一聲,指力擊雜丈許遠的岩石上,餘勁所及,穿透青石,留下一個洞孔,雖然初窺門經,但牽動體內九陽神功相輔,顯然比段楓指中威力強出甚遠。
二人相聚情義甚濃,肝膽相照,共遊少室山中,一會大談佛法,一會聊及武功,不知覺間又過了二十餘日,轉眼中秋臨近,龍駿與覺遠共抄錄了一千六百卷經文,其實天龍寺隻須一百四十六部佛經,分為幾百卷而已苦鑒擔心龍駿上乘武功修練過多,倘若由魔入道勢必成為武林浩劫,故意讓他多抄了八百多卷佛經洗禮塵念和自身邪性戾氣,良苦用心委實不淺。
龍駿來到苦鑒的禪房,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苦鑒已猜他將要離開佛寺,故來道別,溫和笑道:“龍公子請坐下談話。”
龍駿依言坐在他對麵的蒲團上,恭敬道:“禪師,晚輩身上寒毒已清,今晚特來辭行的。”
苦鑒寶相莊嚴,說道:“佛曰[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數月下來你於經書抄錄不少,可曾悟到求佛向何處?”
龍駿心想:“求佛不是在少林寺求更向何處?或是向西方求佛?”沉思片刻,驀地豁然明朗,說道:“求佛莫向西,隻在心中求。”
苦鑒微笑道:“求佛千萬裏,悟則刹那間,甚好甚好,龍公子待三日後觀賞中秋技武大會,便可下山了。”
龍駿心中又驚又喜,合什施禮道:“晚輩得以洗淨戾氣、心台澄明,全拜禪師點化。”
苦鑒雙手合什,頌道:“阿彌陀佛,老衲與公子相交一場,實是因緣,緣分盡此,勿須多求?人生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龍駿抬頭見苦鑒閉目合神,眉須雪白如銀,周身隱有寶光流動,猶如金尊佛像一般,不敢叨擾禪師清幽,當即跪地又拜三下,轉身退出禪房,徑自睡去。睡到半夜昏昏迷迷中聽見少林寺鍾聲響起,縈繞山穀良久不絕,竟是苦鑒神僧圓寂了。翌日清晨,整座寺廟僧人朗誦經文為得道高僧做法師,龍駿與段楓身份特殊均有參加,各在靈柩前跪拜施禮,法事過後方丈點火焚化屍體,收骨灰入甕,供奉於塔林中苦字輩高僧之位。
龍駿未曾料到禪師武功出神入化,忽然往生極樂,事先無半點征兆,但他為何叫我三日後觀賞過武林大會再走?是隨意將來還是更有禪機?
轉眼三日忽忽過去,這日中秋佳節風和日曆,凡習武弟子聚集大雄寶殿前足有兩千餘名僧人,各分直屬的堂院排列戰立,殿前甬道正中,有一口經曆數百年的焚燒的銅鼎,重逾千斤極具莊嚴之勢。
段楓與四大家臣袁龔、卓鍾立在般若堂弟子與菩提院弟子中間,龍駿本想與覺遠一同出來湊熱鬧,覺遠不喜舞刀弄槍,拳腳武藝,對其往往避而遠之,推辭不來,龍駿一人依在天王殿頂,俯瞰整個技武場。
忽然寺鍾響了三下,眾少林弟子齊喧佛號,方丈苦乘與達摩院首座苦智、羅漢堂苦彗,般若堂首座苦賢,四位苦字悲高僧從大殿邁出,眾佛門弟子躬身行禮。
苦乘朗聲道:“阿彌陀佛,我少林派自達摩高僧東渡創寺後,佛法與武學並傳於世,切記佛門弟子習武,乃是意在強身健體,護法伏魔非是好強好鬥,行凶做惡……”
眾僧人齊道:“弟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