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學弟,剛才在圖書館,俺看你欲賠折角書錢那麼慷慨大方,曾譏諷你定是生長在城市富家,家裏錢多得花不完。”若琳幾杯酒下肚,酒意遮臉則更大膽地乜斜著眼,看定對方調侃說。“嘻,嘻!倒被俺言中了吧?你究是官宦子弟,還是富商之家?”
“好學姐,您這會兒還要繼續嘲笑譏諷俺嗎?您看俺胳膊腿,還有這鼻眼五官;究竟哪點像個城市富家崽?”鄭壬君又連喝了三杯酒,邊提起酒瓶給兩人麵前酒杯倒滿,邊自嘲地說。“告您實話吧:俺不僅是道地的農村人,農民的兒子;且還是個崗坡薄地,連分田到戶,改革開放至今還沒富起來的農村出身的人。您若不信可即刻領您去校本部查俺學籍檔案。”
“嘻,嘻,俺是說著逗您玩哩,何必當真。雖說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俗語;但人的麵相及說話談吐,舉手投足,尤其行為表現,無不打上出身的烙印。”若琳這才一本正經地說。“你比如那些官宦子弟,無時無地總會表現出他們的優越感;而那些商人富家崽,僅從日常說話與吃飯穿衣便可見一斑。而看你鄭學弟那憨厚謙恭實誠勁兒,大約也隻有農村生長,農民子弟才會那樣。哎,俺不說透,你猜猜俺像是城市或農村哪裏人?”
“嗨,那還何須咋猜哩?看您那細皮嫩肉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有高雅不俗談吐,舉手投足落落大方舉止;自然不是農村人啦。”壬君邊向對方認真觀察邊分析著說。“我敢斷定:您不是官宦子弟,也定是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俺猜得對嗎?”
“錯,但也不是全錯。”若琳坦然一笑說。“因為實事求是說,俺亦同您一樣,自幼土生土長在農村,是道地的農民孩子。但因俺一個姑媽中師畢業分到縣城小學教書,嫁給家住縣城又在縣城中學教書的姑父;俺讀初中時就去縣城了。整個中學六年就一直吃住在姑媽姑父家中。自然亦算作半個城裏人,和爛芋充數的知識分子家庭啦。”
“哦,原是這樣。”壬君點頭恍然頓悟說。“我說哩,在您身上,既保留著農民家庭善良正派豪爽品性;又熏染有知識分子的清高睿智。但雖在縣城生活憑長時間,卻並未沾染上小市民的偏狹勢利惡習嘛。” “謝謝誇獎。”若琳滿足地偏頭一笑道。“如此說來,我們亦算是同出身共命運了------” “著呀!若再能同甘苦共努力的話,或許還能齊頭並進共同提高呢。”壬君當即拍手讚賞道。 “那倒要看彼此的緣份和誠心啦。”若琳又頗含深意地睃視對方一眼說。 “兩個原本陌生的男女青年,卻因一個因粗心將圖書館書架碰翻,另個挺身而出仗義直言,使他免遭管理員欺瞞;從而讓他們萍水相逢有幸結識。為答謝對方相幫,他於酒館設宴相請,卻又從閑聊攀談中,得知彼此命運近似,出身相同的倆人,當即便能成為知己。你說這不就是緣份嗎?”壬君掰著指頭認真分析著說。“至於誠心和努力,它來自於各自心裏,那還不容易?反正俺是能做到的。”
正因為在同一下午和傍晚,壬君和若琳兩次巧遇相聚;從而讓兩位同樣出身貧苦農家,命運多舛而立誌通過刻苦努力,奮發學習,出人頭地,改變貧賤命運的有誌青年,思想迅即拉近;感情亦極快升溫;在不太長的半學期時間內,終建起了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