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震撼(1 / 3)

—22— 震撼

出於對向蘭的好奇心,王光輝今天由田力陪同,專程來到東方藝術學院參觀。他想搞明白: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美麗女子,怎樣取得輝煌的事業成就?一個社會知名的新聞人物,怎麼能夠守住低調的自我?同時,他也想知道,向蘭對於搬遷問題的心理承受力究竟有多大。

這所學校名聲很大,但實際麵積並不大,隨便站在哪個地方,一眼就盡覽校園風光;若不是有個大操場,還看不出這是一所學校。向蘭和安娜,陪著王光輝和田力在校園裏麵散步。

王光輝問:向院長,當初你創辦這所學校時,具備什麼樣的資源條件?

向蘭笑了笑:王老板,你比那些記者們更會提問題,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呀。當初,我根本就沒想太多,隻當是找口飯吃。再說,我最初辦的是培訓班,這比後來的藝術學校和現在的藝術學院簡單多了。

向蘭想岔開話題,就用手指著說:你看,這兩棟是教學樓,一邊是聲樂專業,一邊是舞蹈專業;後麵那一棟是宿舍樓。現在沒有一間空房子,市委宣傳部還在催我辦分校,還要我們增加美術和器樂專業。

他們站在聲樂樓的二樓走廊上,從教室裏傳出音階變調練習和鋼琴伴奏的聲音。接著,他們下了樓,來到宿舍樓的一樓,那裏有幾間辦公室。

田力問安娜:如果按照5年時間的發展規劃,你們要多少間教室才夠用啊?

安娜:5年啊?可能至少需要60間教室。

田力:60間?那可不算少啊。

安娜:也不算多,若要按上級領導們的意思,那就需要再加1倍呐!

王光輝問:你是說市委宣傳部的領導嗎?

向蘭:是啊。

王光輝:索性啊,你直接去找市委書記,要他支持,把市委黨校的校園讓給你用,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向蘭聽王光輝這樣說,就斜了他一眼,不吱聲了。

“對不起,我開個玩笑。”王光輝本來是想幽默一下的,沒想到被向蘭斜了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麵對向蘭時就犯這種口拙的毛病。

按原計劃,向蘭今天要主持一場“聽證會”,她就讓安娜陪同王光輝和田力在會場最後一排的位子上旁聽。

會場是一間普通教室,黑板上用粉筆寫了“助學基金支出聽證會”幾個大字,大約有20多人在場。

向蘭站在講台前作開場講話: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今天是我們東方藝術學院第36期助學基金支出聽證會。以往的35期聽證會,分別確定了1129名助學對象,使我們的助學基金取得了良好的助學效果。今天的聽證會,安排對3名助學基金支出對象進行公開評審。依照助學基金管理規定,聽證會現場有助學基金管理委員會的代表、教師代表、學生代表、助學基金財務審計委員會代表,共同參加。現在,請招生辦蔣老師,介紹助學對象基本情況和助學基金支出方案,大家在投票表決之前可以隨時提問谘詢。

接著,學院招生辦的蔣老師走上講台,指著會場內一對母女倆模樣的人,對大家介紹說:這位女孩,名叫張芬芳,旁邊的是她的母親。張芬芳今年16歲,愛唱歌。她家裏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奶奶。她們全家6口靠父親在建築工地打工養家,生活十分艱難。

蔣老師說著說著,已是兩眼含淚、聲音顫抖了。“以下的程序,她們母女倆就不用參加了,請帶她們去別處休息。”

會場上有些人開始低聲地交頭接耳了。

王光輝不解地問:安娜,他們是在議論什麼?

安娜不確定地說:可能是程序的變動引起了大家的質疑,可能是啊。

王光輝:程序是你們自己製定的,有變動也沒問題吧?

安娜:程序是我們自己製定的不錯,但是向院長認為一切都要公開公平公正,要從良心上對得起每一個捐款人。

王光輝:你們收到多少捐款了?

安娜:累計有上億了,我們網站上有公開的收支情況和數據。

這時,張芬芳和她母親離開會場了,蔣老師才接著說:各位委員、各位師生,按正常程序,張芬芳母女並不應該回避。但是,考慮到孩子的心理感受,我特意請求你們同意我做這樣的安排。因為張芬芳家裏發生的事情,太令人震撼,也令人心碎。她的家人為了能夠輪流照顧癱瘓的奶奶,就在工地旁租了一間倉庫,6個人住在一起。她們家最大的問題是錢不夠用……6個人要吃飯穿衣,3個孩子上學,奶奶要治病,而每月的全部收入就隻有她父親的工資。她家住的地方有一家生產豬飼料的工廠。所以,她父親就隔三差五地混進那家工廠,偷回一包一包的豬飼料。大家可能覺得奇怪,她家並沒有養豬,為什麼要偷豬飼料啊?我實在是說不出口,她的父親是把豬飼料摻在飯菜裏麵,給全家人吃的……

蔣老師講到這裏,已經滿臉是淚,泣不成聲。會場上也有不少的人,跟著在擦眼淚。

在旁聽席上的王光輝,搖頭歎息著對安娜說:真是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啊。

安娜眼裏閃著淚光:王老板,我們以往已經開了35次這樣的聽證會了,累計用助學基金資助了1129個家庭貧困學生,那1129個學生的家庭情況個個都是不可思議。正像有位作家說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王老板,那天我在你的別墅酒窯裏麵,感覺是在天堂仙境,今天在我們學校算是回到人間了吧?

“我……”王光輝不解地望著安娜,“她們家吃豬飼料,並不是我造成的啊。再說,這樣的事,政府為什麼不管?政府在哪裏啊?”

安娜俏皮地說:領導很忙,政府沒空,他們天天在拍電視新聞節目,哪有時間管一個農民工的家務事啊?

王光輝裝作生氣地看著安娜,用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安娜做了個鬼臉。

講台上的蔣老師接著說:飼料廠發現飼料產品經常被盜,就向當地警方報案了。警察經過偵查,抓到了張芬芳的父親。她父親招認說偷豬飼料是給家人吃的,警察開始也不相信,後來經過調查取證,這才了解到事情真相。辦案的幾個年輕警察也被震撼了,他們私下決定放過這個盜賊,不但放過他,而且他們每個警察資助了張芬芳200元錢,送她來我們學院上學……

蔣老師又泣不成聲了。

王光輝問安娜:原諒我多嘴,你們收留這麼多的免費學生,那學校的財務狀況受得了嗎?

安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打開隨身帶的一台筆記本電腦,找到一個“東方藝術學院接受社會捐贈登記表”的頁麵,然後轉過電腦屏幕給王光輝看:你看看,我們收到的社會捐助,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啊,沒有挪用一分錢。